青城山白兮存活於天垠地荒十萬年,未曾經歷過情關苦劫,現下一如一朵不曾開*苞的花骨惠心紈質品行潔雅,除卻那次被黎宸吃了本天神豆腐牽了小手之外,大多時日皆是右手拉左手、左手執右手孤寂無聊的很。
這十萬年中自然也是有人想撬開我的芳心門栓住進我的心房,怎奈我一顆真心向明月,明月又無端落了溝渠,到得最後,無不是浮雲飄搖過、流水波依然。
我不愁,孃親阿爹也不憂,這件糟心的事總之就那麼擱淺置在了一旁。
桃花元君上門提親拜禮時,阿爹孃親耷拉著臉不聞不問,我念他霽月胸懷,再者言之我一個不稂不莠懶泥扶不上牆的小白蛇何敢異想天開同他琴瑟和鳴白頭偕老,此頗是一個天垠地荒裡最好笑的笑話。
另有鳳族二皇子鳳翌奏稟鳳帝下了聘禮往我青城山吹拉彈奏好不熱鬧,什麼九霄環佩琴、北斗星箜篌各式樂音滔天震林,陣仗排場大的實在匪夷。
再其然,就是翩翩郎君黎宸君上了。
他篤定我是喜他的,捫心自問,我是有些喜他。
奈何白塗與桃花元君的糾纏瓜葛在我心尖上蒙上了一層紗霧,多少回魘夢迴首處,白塗那張哭的梨花帶雨甚滂沱的玉顏哽咽著對著我說道,“小主,我的命是你救的,今日白塗在此地還給你,以報你的救命恩情。”、“小主,我心裡好疼好疼,好難受,你可不可以將它取出來?”“小主,白塗十分念你,你可曾在依稀里念過我半分?”。
白塗,其實,我也很是十分真真念你的。
尚幸,白盞與元珩的夫唱婦隨遂沖淡了我那份唇亡齒寒的杞人憂天心境,唏噓往昔時也就不再那般的傷春悲秋。
我悵然地望了黎宸一眼,他那個大西瓜、大面瓜正傻呵呵地淡定自如胸有成竹的覷著我,眼泛桃花、面含春水。
然彼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轉念間我心上已有分寸,便正色凜然地說道“近日幽垠洲處可有何異常的嗎?”
黎宸一怔,全然不戒備地握盞飲著茶秉正坐姿道:“你是否聽到了什麼?”
我為之一訝,也給自己倒出杯青茶訕訕地一笑說道:“你這般緊張,那便是出事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待飲完一整盞茶後喟嘆而道:“魔族蟄伏數十萬年後,現今恐存了捲土重來的心思,是以那邊很不太平,你若無事,就別往那邊走動了。”
“蟄伏,捲土重來?”聽話聽音,我很是從他一番實情真意裡嗅出了些許不同尋常的味道:“如此,那魔族想來是否很早就成了氣候,現在只不過是往事重演罷了?”
他略微點了下頭,說道:“此事待我從那荒垠洲歸來後再詳細說與你聽,今日我來你青城,很是有要緊的事情要詢一詢你。”
“何事?”我一楞。
他雙眸蘊著無限情痴的說道:“近來魔族活動尚是頻繁,可曾有魔族中人,到過你青城尋隙挑釁?”
望著他的百般鄭重直言正色,我斂容屏氣,心忖他是長了靈鼻的陰山天狗嗎,怎地那魔族公主傾城前腳剛走,他這廂便來了。
莫不是,我青城外有他的眼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