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不會相識相知更相思。
一切,在最初時弭患無形,也就省了往後的痛不欲生心如刀割。
歆瑤吩咐人置了桌椅在仙台的四周左右,又請了黎宸上坐,然伏在地上拜了一拜,這才方罷。
接著其餘眾仙子魚貫而拜,足足給夠了黎宸威風的勁頭。
我屬青城一脈,與他神族本就平起平坐,自是要免去這道麻煩的。
眾人吃了陣子茶,又一道圍著“菡萏池”觀花賞魚,好不愜意舒適!
那歆瑤對黎宸的心思日月可鑑,時時拖著他一笑百媚地嬌嬌滴滴指著池裡的荷花道:“那邊的是芙蓉幽,旁邊的是秋月映,再過來是睡蓮戲仙。”
最後指著一雙黏在一處的荷花赧然說道:“那便……便是並蒂蓮了。”
鬧的黎宸甚為窘迫,只能哼哼啊啊的敷衍著,我在一旁只樂的是前仰後伏。
俯仰之間,黎宸在歆瑤一再的深情挽留中拉著我落荒而逃,神情甚是悽楚狼狽。
“再不濟歆瑤也是這神族的天神,配你這神帝雖有些勉強,可是你也不用這般的驚惶不安吧?”我儘量地嗤笑於他,要多舒暢有多舒暢。
黎宸穆然的看著我,悵然地問道:“歆瑤如何?”
我怔了怔,不知他所謂何意。
“你可瞧見今日的‘賞花會’中那些仙子的階品除了我這神族帝君,皆在她之下?”他不慍不火地說著,我則豎起雙耳仔細傾聽著。
“歆瑤的心思不比你,極重極沉,你可看的出來?”他又不厭其煩地問著。
我微頷首道:“這個自然,可是與你不願親近她又有何干系?”
他靠近我,動作溫柔又細膩地捧起我的臉頰,聲音甜絲絲地和善道:“桃子,神族一脈擔的擔子甚重,萬不能有半分差池,所以帝后的人選也要慎重再三,這番說與你聽,你可清楚了?”
帝后?慎重?
我遽然噗嗤一笑,委實擾亂了這適合談情說愛的氣氛,只因眼前忽地浮出老帝后與孃親的那場頗具滑稽的罵戰與徒手互掐,就再也忍不住了。
“那她豈不是很可憐?”半晌,我才憶起假惺惺地為那歆瑤天神叫了叫屈。
“可憐之人,必也有可恨之處。”他若有所感地說道,語氣冷淡的又像是拒人千里之外。
我自連道可惜,暗地裡卻表裡不一地大呼過癮。
至此,才算報了那出洋相地仇恨。
一更天約過半,黎宸方恍然想起我與他還處在“菡萏宮”門外,才繾綣不捨地悵然若失道:“桃子,你可識得回去的路,不如……”
我頗為好氣地說道:“莫送莫送,倒是你一個神族帝君,出門難道連個天將都沒有嗎?”
黎宸淡淡一笑,豪氣干雲道:“在這天垠地荒裡,又有誰能傷得了我?”
想來也是,算我多慮了。
我隱了仙身,衝他揮揮手便回了我青城。
桃子,我們原來謀過面的,你可是忘記了?
黎宸定定地瞧著我憑空消失的仙身,欷歔地喃喃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