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了十萬歲,這情呀愛呀的還處在懵懂期,未曾被其荼毒。可是前有白盞前車之鑑,後有白塗重蹈覆轍,她們兩個一如不要命的飛蛾奮不顧身地投進那火窟裡,怎叫我不費思量?
都道“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又道“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何又謂“情”呢?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是情,“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也是情,那到底哪種情才是真正的情呢?
我怔了一怔,驀然回首間才想起白塗還在地上伏著,先將她拖起來,正打算尋個對策於她先躲過桃花元君的問責。
未料,桃花元君這次討伐的動作竟比我預想的快了些。
“故人投貼,前來拜見。”聲音雄厚有力,聲若洪鐘。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我認命地嘆著息,出門前迎他。再三叮囑白塗萬萬不可現身,一切看我周旋。
白塗像是丟了魂似的諾應,雙眸直直地盯著外頭,好像在期盼著什麼。
她大概沒有聽清吧。我走出“魂恬閣”,腦海裡這個念頭清晰地閃過。
桃花元君這次攜怒而來,我離得老遠就覺盛氣凌人,兀自穩住氣息,免得自亂陣腳失了方寸。
一身紫衣,一杆擎天槍。
威風凜凜,殺意滔天。
我望著懸在半空裡的桃花元君,像模像樣地打著招呼:“元君這般威風,可是來我青城炫武的嗎?”
他冷哼一聲,面無表情地問道:“你青城門裡可有一隻名喚‘白塗’的仙子?”
“不錯。”這個問題我倒還扯不出來什麼謊,便如實回答。
“她可是你手下婢女?”他又問著。
“是。”我淡淡地應了一聲。
“那便沒差了。今日她趁我不在,毀了我桃花塢中的桃花枝,這……你可還有什麼說的?”他冷笑幾聲,接著說道。
“沒有。”青城白兮,本就不是那種抵賴逃帳的無恥鬼。
“那好,今日休怪我翻臉無情,只因是你青城門有錯在先。”不容得我再細思,他槍直蒼穹,頃刻間招來烏雲滾滾,雷海滔滔。
天雨欲來風滿城,我不甘示弱,手中一抖,請出“白乙劍”,望著漫天殺雲劍雨,誓要與他拼個你死我活。
彼時,天地間一片肅穆,氣氛詭異莫測,一場血戰自是避免不了的。
若不是後來白塗的出現,細細想來,那桃花元君怕是現在已然身歸混沌了吧?
我雖失了八萬年的道行,可是殺雞焉用宰牛刀,一個小小的桃花元君量他用上全部法力也是不及我一二的。
奈何!奈何!
一個情字誤了卿卿性命,也誤了這天垠地荒裡所有的痴男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