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是一隻再也不會被束縛住的風箏一樣,從此以後都將由他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再也不會卻是對自己的生命負責的自信。
顧忠敏蹦到嘴邊的話沒有說出口,就再看不到那個瘦弱的身影,口中楠楠道:“年輕真好!”
東湖中學一個年紀只有兩個班級,那時候,屬於是私立在城北中學的一所名義上獨立的學校,裡面的學生都是全市的小學生憑著真才實學考進來的,而且每年都要教上一筆不小的贊助費,當時全市各個初級中學都實行這樣的所謂重點班制度,以此來撈取昂貴的贊助費,當然作為其中之一的東湖中學也是其中之一。
東湖中學實行的半軍事化的管理,每天早上六點要準時起床出早操,所謂的早操就是繞著位於宿舍樓邊上的操場跑步。
郝俊下樓的時候,人群已經開始在操場上頗為秩序地奔跑著,路過熟悉的水泥籃球場,看著簇新的籃球板,彷彿能夠感受到一個個輕舞飛揚的弧線劃過長空,落入籃網,發出清脆到牙齒的聲音。
奔過籃球場,跳過主席臺,就是操場了,興許這是僅有的幾處郝俊對東湖中學存在惡感的地方之一,這是用煤渣鋪成的跑道之一,在許多年以後,學校才堪堪使用塑膠跑道。
初中三年裡,郝俊幾乎每一天都會與煤渣打交道,那是塵土與笑聲齊飛,朝霞與紅旗一色的時分。
郝俊急著找胡佳傑瞭解情況,只是這個年紀是荷爾蒙飛揚的年紀,整齊地跑完兩圈之後,這一幫興奮地孩子早已按捺不住,紛紛衝向隊伍的最前端,以此來顯示自我的強大,就像是奔跑在最前面的羚羊,永遠高昂著自己的頭顱。
雜亂的隊伍,飛揚的塵土,郝俊一時之間根本分不清身邊的人是誰,只能跟著隊伍向前衝,他的體力還行,能夠跟上大部隊,並不吃力。
只是,每個人似乎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有點好奇,又有點畏懼,更有一分嘲笑在裡面,早已在社會中摸爬滾打了數年的郝俊很敏感地感受到了這種注視之中的與眾不同,卻是絲毫記憶不起來,此情此景此地。
當瘋狂的男生們耗盡體力,衝過終點線的時候,女生們也隨之慢悠悠地停了下來,邊聊著天邊走向宿舍樓下的食堂就餐。
郝俊這才有機會逮住氣喘吁吁的胡佳傑,他那圓圓的眼鏡片上面佔滿了厚厚的塵土,與早晨的水汽連線在一起,兩眼沒有焦距地看著前方,顯然是沒有注意到逮住他的郝俊。
“喂,漢奸!”
胡佳傑頂著一頭短髮,梳著明顯地三七分,戴著厚厚的圓圓的頗為復古的眼鏡,幾乎與電視劇裡的高階漢奸一模一樣,才有了他這樣一個外號。
“今天是几几年幾月幾號?”
郝俊急切地想要知道此時此刻的確切時間,他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重新回到2011年,他的人生似乎需要重新規劃。
幾個賊頭賊腦的腦袋一股啦地全湊了過來,“俊哥,你不是被那個朱儁傑給嚇傻了吧,我們還以為你找漢奸有什麼秘密的事情呢!”
說話的正是剛放下話要幫郝俊擺平某事的楚天南,市區人,父親是市醫院的外科主任,母親是一家藥房的總經理,算是郝俊寢室裡頂頂的富二代,愛攬事,卻有些衝動。
“我看哪,俊哥是被那女人給下了心藥,無力自拔了!”
“唉,複雜的三角戀啊!”
幾個人七嘴八舌地一通說,終於讓體力有些不支的胡佳傑喘過氣來了,他擔心地看了郝俊一眼,斷斷續續道:“98年3月26號,你沒事吧?”
郝俊歪著腦子一算,這已經是初三下學期了。
98年,祖國發大水,香港剛剛回歸,澳門即將回歸,就是這個時間段了。
國家大事,還容不著他參合,也實在相距他窩在這一個小城市裡的初中生太過遙遠。
他拼命搖了搖腦袋,咧著個大嘴巴,衝著胡佳傑一陣笑,突然間就上前一步熊抱住了正兀自擦著眼鏡的漢奸,大聲地喊著:“漢奸,哥來拯救你啦!”
淚花早已迷失了他的雙眼。
幾個男孩子拼命拉拽著緊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都急了眼,紅了脖子,口中還叫嚷道:“完了,完了,真傻了!”
胡佳傑嚇得臉都白了……
此刻的郝俊,有點神經錯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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