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寧也想不到,葉神醫竟會是這樣的性子,一時為他那般強硬的語氣愕然。
葉神醫冷聲道:“我行醫六十載,見走南闖北,什麼樣的病症沒瞧過?什麼樣的人沒見過?有為了治病,威逼利誘我的,你瞧瞧那些人我給他們瞧過病嗎?”
徐長寧愕然,行醫六十載?可葉神醫看起來也不過年過四旬的模樣,怪道他的嗓音略顯蒼老,原來竟然是一位年過古稀的老人家了。
“葉神醫千萬不要誤會,”徐長寧軟聲相勸,“小女子並無威逼利誘之意,只是求神醫出手救人一命,神醫妙手回春,救活此一人,就等於救活我們整個徐家,還請神醫出手相救啊。”
“對不住,我心情不好,不想去。”葉神醫揚起下頜,一比門口的方向:“徐小姐,請吧。”
徐長寧心下已有不耐,喬上飛現在危在旦夕,若是這個人證死了,只怕徐家真要跟著一起完蛋,她哪裡能不急?只是求人出馬,沒有她耍性子的道理。
“葉神醫,救人如救火,您這般杏林聖手,說不對只是動一動手指的事,於我們徐家卻是關乎全家人的性命,葉神醫還請發發慈悲吧。”徐長寧誠懇的的請求,恭敬行禮。
高嬤嬤與纓蘿一同跪下磕頭:“求神醫搭救!”
“笑話,我便是會給人瞧病,那也是要我情願才行,今日之事我不情願,難道你還指望你帶的字畫就能讓我動容?”
葉神醫嘲諷地嗤笑了一聲,斜睨著徐長寧:“當初答應了徐閣老的請求,也只是因為《南北地域廣記》是獨一份兒,又意義重大,否則你當我會懼怕徐閣老的身份?我連令尊都不在乎,又何必在乎你一個小女子?”
葉神醫的眼神極為輕蔑,彷彿將她這個出來拋頭露面的小女子已鄙視到了塵土裡。
徐長寧的煩躁更甚,強壓著火氣笑著問:“葉神醫的性子直爽,小女子自然不敢強迫您了。可若遇上那些脾氣暴躁一些的,人又驕橫一些的,葉神醫又要如何呢?”
“你威脅我?”葉神醫眯起眼,嘲諷地道:“這天下,雖然我不給瞧病的人很多,但我給瞧過病的人也不少,他們可都不希望我有個萬一,自然會保護我的,我若在,才能隔三差五的給他們瞧瞧,就比如,攝政王。”
最後三字,葉神醫說的極輕,像是從牙縫裡不留神漏出來一般。可那得意又輕蔑的語氣,卻將徐長寧嘲諷了個透徹。
徐家是依靠攝政王起家的,人人皆知徐濱之為首,徐家每個人都是攝政王的附庸,葉神醫這話說的,全然不給人留臉面,想來已經打定了主意,不肯再出馬了。
她心裡此時閃過許多種辦法,但她也知道,眼下在南燕國,還真的沒有人能動的了葉神醫,更何況,葉神醫的醫術那般好,想要害死什麼人,怕也十分容易。
即便她有辦法繞過攝政王,威脅葉神醫動手,他稍微動動手腳弄死了喬上飛,她豈不是哭都沒處去哭?
徐長寧輕嘆了一聲,靈動的雙眼都彷彿黯淡無光了,讓人看了便有些愧疚感,彷彿拒絕了她的要求,是多麼喪盡天良的事。
可葉神醫也只不過心裡略動,便揚起下巴不再去看徐長寧:“徐小姐請吧,慢走,不送。”
“不多叨擾神醫,告辭了。”徐長寧帶著高嬤嬤與纓蘿一同行禮,一同離開了葉神醫的居所。
待一出了門,纓蘿就撅著嘟囔道:“這位神醫的脾氣也太壞了,言語上也不肯饒人,沒有半點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