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以珩拽不動她,也根本不敢用力,他在心裡恨不得尖叫,滿臉寫著驚恐。
這時,不遠處跑來一個男人。他拐進急診區後左右看了看,很快便朝著他們的方向跑來。
“媽!”
嚴以珩聽到聲音後,抬頭看去——
男人神色匆忙,來到女人身後用兩隻手架住她就往上拖。
“媽,快起來!你這是幹什麼?!”男人聲音還算冷靜,只是語氣多少帶著點焦躁,“你別把人嚇著!”
說著,他抱歉地沖嚴以珩點點頭,道:“……不好意思啊,我媽……”
話沒說下去,大概,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嚴以珩擺擺手,也從地上起身:“沒什麼,你是……?”
那人夾著哭倒在懷裡的母親,語氣疲憊:“她是我媽。滕安……是您幫忙送來醫院的嗎?剛剛在電話裡聽我媽說了,安安是我弟弟。”
他微微立直身體,沖嚴以珩淺淺鞠了一個躬:“謝謝您,今天事出突然,多虧有您幫忙。”
嚴以珩說:“……真不用這麼客氣。對了,還沒掛號呢,沒來得及。”
他看看外面門診大廳裡排著的長長隊伍,又看看依然默默流淚的女人,心裡又罵了一次自己真是愛管閑事聖母到家了。
他在心裡捶胸頓足,還是無法坐視不管,咬咬牙說:“要不,我去幫你們……排隊吧。”
那男人想了想,說:“先生,如果您……不嫌麻煩,可以直接上15樓,那兒是神外住院部,報滕安的名字就行。”
男人的聲音略有低落:“值班的護士……應該都知道滕安的。”
“還可以這樣啊?”嚴以珩驚訝道,“那也行,不麻煩,那我去15樓,你……要不要帶你母親休息一下?”
“麻煩您了。”男人再一次道謝,他低下頭看了看母親,無奈道,“我去買點東西,估計要住院。對了,先生——”
嚴以珩本來都準備走了,聽到那人叫他,又停住了腳步:“什麼?”
“如果值班的護士問起,您就說是我的朋友就行。”那人說,“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滕酩。”
“哦,好。”嚴以珩點點頭,“我叫嚴以珩,那我去了啊。”
說完這句話,他剛好看到外面的電梯快要停到1樓,趕忙小跑兩步過去等待。
在他身後,滕酩依然架著他的母親。他低頭安慰幾句,又問清了前因後果,再抬起頭時,剛好看到嚴以珩擠進了電梯。
滕安病了這麼久,他也陪著在醫院裡泡了這麼久。
原本以為見慣離別的人,對什麼都不會再有感觸了,沒想到,心髒裡早就冰冷了的情緒,今天居然被一個陌生人溫暖了。
電梯門關上時,滕酩也收回了視線,低聲對母親說:“走了,給安安買點東西,這次不知道要住多久……”
安和醫院人滿為患,電梯幾乎每層都停,嚴以珩花了10分鐘才終於到達15層。
電梯走走停停的過程中,嚴以珩一直在想,這個叫滕安的小患者到底住過多久的醫院,才能被熟悉到只要報他的名字,值班的護士就知道的程度。
想想又覺得那孩子真的可憐。
他找到護士站,對護士說:“有個病人,叫……滕安,他今天摔破了頭,剛剛進急診了,可能今天要住院。我是……”
嚴以珩剩下半句話還沒說出口,護士打斷了他:“滕安又病了?”
說著立刻撥了一個電話出去:“許醫生,打擾一下,滕安來了,在急診。”
嚴以珩:“……是他哥哥的朋友。”
“檢查結果出來之後會自動發給許醫生,”護士說,“手續明天補辦也行,剛好今天空出兩張床。”
嚴以珩點點頭,說“行”。
離開之後,嚴以珩又……
聖母心泛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