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公此時從車輦上起身,朗聲笑道:
“陸子,儘管前去,孤當率十萬軍為護!”
說罷,他跳下車輦,一旁的孔子則是登了上來,與陸煊同坐。
陸煊並未多說什麼,只是垂了垂眼瞼,輕聲自語:
“師兄,我已至。”
話語間,車輦緩緩向前,透過了城門,在城牆後頭無數軍卒沉默的注視下,沿著大道,朝齊王宮的方向緩緩駛去。
期間,無一人敢言,無一人敢攔。
待到車輦消失在視線中後,秦穆公咧嘴一笑:
“算你們識相。”
話音落下,他振臂,怒目圓睜:
“殺!”
七十二徒、八十一甲、威武百騎都一擁而上,跟在一旁的大將龍淵亦高舉手中長戟,長戟所指,為他的故鄉,曾經的袍澤。
但此時非彼時。
十萬軍卒亦隨之而上,兵戈相接,喊殺聲震天!
而此時,城中。
車輦緩緩而行,頭頂的萬里華蓋越翻滾越洶湧,四周八方寂靜,只有車輪在青石板上滾動的聲音。
許久,至齊王宮前,陸煊持守藏史令,走下車輦,孔仲尼相隨於其後。
他一路往前,走入王宮,穿過亭臺樓宇,最後站在了一根大旗之前。
“張張師兄。”
看著大旗上插著的怒目圓睜的頭顱,陸煊眼睛微微發紅。
三五斬邪劍入手。
“師兄,我帶著你的劍來了。”
說話間,長劍輕輕一斬,象徵著齊國的大旗被斬斷、倒下,那顆頭顱亦落在了陸煊懷中。
“我來了我帶你回家,師兄,我帶伱回家!”
陸煊就這麼走出王宮,旋即將手中頭顱鄭重其事的放在了車輦大座位之上。
“師兄,你未斬之人,我替你斬。”
看著熟悉的、但再不會說話,再不會開口的面容,看著曾經嬉皮笑臉的張師兄如今只剩下怒目圓睜,陸煊終於忍不住了。
垂首而落淚。
他想起了在守藏史中的七年日夜,想起了師兄挨板子時候的慘嚎,想起了師兄離開洛陽時的那一句話。
“小師弟,且等著,等你師兄我的名字響徹洛陽城!”
陸煊閉上眼睛,良久。
一旁,孔仲尼則是輕輕嘆了口氣,默然無語。
半晌過去,
一襲古衣迎風獵獵,少年睜開眼,雙眼通紅,頭頂的大勢之華蓋顯得更加暗沉,逐漸的朝著整個臨淄城壓落而下,真真正正的呈現出黑雲壓城之景!
守藏史令微微震動,陸煊軀殼之內,氣息暴漲。
“大品之境,大德之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