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如果?梅妃表情呆愣的望著鬼徹,再看滄安熙一副著急上火的模樣,有點不敢相信的問道:“你喜歡羅什高僧?”
自己喜歡羅什的事情,結果是靠鬼徹和梅妃娘娘嘴裡說出來,滄安熙被問的臉頰羞紅,無地自容,捂著臉不知該如何回答。
羅什如此突然的被捲進來,更加無所適從的站在原地,拾起散落在地面,滄安熙寫在紙上的話語,當真是句句誅心。
原來她有如此深愛之人,為了此人寧願不再出嫁,留守在宮中,孤獨終老,羅什抬頭對著梅妃露出一抹勉強的笑容,嘆息的說道:“我哪裡有這樣的福氣能得到公主垂青,更何況如今我是留髮的行僧。前些日子我在山中修行,突然對這世間情愛有所感悟,決定等給皇子公主結束課業後,剃髮正式出家,麻煩娘娘不要拿我取笑公主了。”
羅什這麼一番頗為清冷的話語說出,滄安熙盯著他的口形,腦子裡瞬息萬滅,心中歸為死寂。
他決定正式出家了?!以後更沒有機會在一起相處了,眼淚控制不住的往外流淌,她神思恍惚的走到他面前,伸手抓住那華貴的袈裟,不住的搖頭,有千言萬語卻說不出一句話。
最後只能蹲在羅什面前,埋頭痛哭起來,即便是撕心裂肺的哭,同樣靜默的沒有聲音,根本沒人能看出她此刻的絕望與痛楚。
梅妃不明白到底是哪件事,觸發到這孩子的痛點,讓自幼愛笑的心善女子這般絕望,焦急的向鬼徹問道:“這到底是如果還是果?”
梅妃的腦子果然是一條直線,非要讓人把話說透徹才能明白?
此時白溪月也穿著睡袍,迷迷糊糊的走出來,語氣埋怨的說道:“你們為什麼要欺負公主?她哭的好傷心,為什麼她喜歡一個男子要這要痛苦?既然已經知道公主喜歡羅什,你們就想辦法讓他們成親啊。”
鬼徹彎腰幫白溪月整理著睡袍,把人抱在懷裡的說道:“我們能想什麼辦法?公主是皇上的公主,皇上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行僧?”
他說話刻意用餘光瞟向梅妃,梅妃跟在滄星源身邊這麼多年,自己男人是什麼性格十分了解。
雖然滄星源不怎麼喜歡滄安熙這個公主,但是絕不會讓滄安熙給他們皇室家族抹黑。
公主下嫁給和尚,別說是滄星源無法接受,留給一個民間的普通父母也不可能輕易答應下這門親事。
果真不是什麼海口都能誇出來。
梅妃走到滄安熙面前,伸手觸碰著她的腦袋,再次確認的說道:“安熙,你和我說實話,你心裡的人可是這位羅什高僧,這個時候了,你沒有必要再哄騙我。”
滄安熙這次沒有否認,默默的應聲點頭。
梅妃又看向羅什,盯著這位高僧臉容的複雜神情,詢問道:“高僧,現在我想知道你怎麼看待我們的安熙公主,要知道,出家人不打誑語。”
羅什神情一頓,低頭閉眼說道:“在皇宮遇到公主前,我曾在山中修行遇到一位與公主容貌相同的女子,當時心中遺憾,未能與她交談隻言片語,但心中對她燦爛的笑容烙印在心底,想著若是那女子跟我有同樣心境,必然不負如來不負卿,若她只把我當做一個過路的行僧,便正式剃髮出家,祈禱她能這一世幸福喜樂。只是我萬萬沒想到山間的女子竟然是我們滄月國公主。”
梅妃一怔,這才明白一切起源於太子帶滄安熙出去郊遊,難怪這兩個平日不問及佛學的孩子會提出更換高僧。
梅妃逆光負手背身而立,沉默了大概有半盞茶的時間。最後坐在旁邊的席位,端起一杯花茶,細細品嚐著玫瑰花怡人的香氣,輕抿一口的說道:“若是兩情相悅那就私奔吧,實在不行你們找旁邊兩位閒著沒事幹的修道之人幫忙也可以,我看他們一副湊熱鬧的好心腸,指不定早替你們相處辦法來了,你說呢?徹公子?”
嗯?坐下來腦子又好使了?鬼徹同樣大方的坐在席位,哼笑的說道:“梅妃娘娘說笑了,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使,關鍵還是要看他們兩人的態度,到底是私奔還是不私奔?”
羅什對這樣的事情倒也無所謂,他已經習慣到處雲遊的生活,可是滄安熙就不同了,在皇宮中嬌生慣養長大,哪裡能受得住這樣的苦?他彎腰把滄安熙扶起來,盯著她已經哭紅腫的眼睛,伸手擦抹著她臉頰晶瑩的淚珠,嘆氣的問道:“我不是什麼王宮貴胄,有時候過的連尋常百姓都不如,哪裡忍心讓你跟著我受苦流離,到底是會苦了你。”
僧人要受的苦難,她怎麼會比知曉?滄安熙前世便在佛祖身邊,目睹多少僧人受盡苦難終於到達極樂淨土,抬手捂住羅什的雙唇,找到一張紙,在上面寫道:“我不圖榮華富貴,只想與你度過在凡間的最後十幾年夫妻時光,求你能成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