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我不能請自陪你走到最後,讓你失去了最後一個親人,我相信你以後還會有很多親人,妻子,孩子,孫兒······
沒有我,你依舊會過得很好。
顧秋水絕筆。
“哈哈哈哈哈!”言如鬱看完書信,悲極反笑,可笑之極!
原來這該死的凌雲峰果真被設下了什麼狗屁結界,而他想下山的唯一辦法就是殺掉朝夕相處的顧秋水?
言如鬱木訥的走到顧秋水的衣櫃旁,翻出了她信件中提到的銀兩和物件,他抱著那身喜服,突然想起昨天在樹林裡說的混帳話:帶著妻子和兒孫看她如何在凌雲峰孤獨終老。
沒想到一語成鑑,這次他真的失去了一切,而她竟然在死的時候都在淺笑,她怎麼忍心讓他成為沒有親人,沒有師尊的可憐之人!
等到言如鬱再次抬頭想要看看那清冷絕美的臉容時,只見顧秋水的屍體不知為何像是在漸漸消融,她的身體從雙腳開始一點點的化作螢光飛舞在整間屋子,那些光芒如星子般閃耀,又比星子的光芒柔和,先是眷戀的圍繞在言如鬱四周圍,之後順著屋子裡的空隙朝外面飛去。
“師尊······師尊!師尊是你麼!”
言如鬱推開房門去追逐那些光芒,沒想到那些螢光飛出院子的眨眼間,便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不願放棄的言如鬱轉身衝進屋子,脫下衣裳來捕捉那光芒,一次次的不甘帶來的是一次次的失落,他索性放棄那些光芒,改為緊緊抱住顧秋水已經消失差不多的屍體。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連讓他看師尊的機會都不給!
言如鬱最後只能抱住顧秋水的血色衣裳,嗚咽的哭訴道:“不要,不要啊,師尊,求求你留下了來,我錯了,你回來吧。”
她是仙子,即便是離開塵世也要這麼風輕雲淡麼?
言如鬱不吃不喝的坐在顧秋水的屋子裡兩天兩夜,懷裡一直抱著那件唯一可以證明過顧秋水存在的血衣,像是沒了魂的木偶娃娃,一動不動的等待著主人的撫摸,只有這樣才願意從噩夢中醒來。
現在能支撐言如鬱活下去的只有復仇這一件事了。
他在院子裡挖好墓穴,將顧秋水的所有衣物全都埋葬在裡面,包括顧秋水為他準備的娶媳婦用來的銀票和喜服,孤獨終老才適合他。
言如鬱想著自己以後可能還要回來陪著顧秋水,於是只在墓碑右面刻上顧秋水的名字,把左邊的位置為自己留了下來。
凌雲峰的結界果然隨著顧秋水的死去蕩然無存,言如鬱下山的時候正巧遇到村民上山試探,他們眼神透著好奇的盯著從未謀面的男子,見他渾身的頹敗之色也不敢上前詢問,只是低聲的議論道或許又是拜師失敗的公子哥。
言如鬱聽到“拜師”這兩個字的時候,臉上露出一抹苦笑,在顧秋水同意放他入凌雲峰的時候,他就註定成為顧秋水的生死劫。
生是對她的成全,死是對他的成全,而這個聰明的女人總是把最好的東西都留給他,想到這裡言如鬱伸手摸摸腰間的銀色小連弩。
也就在這個時候,言如鬱和周圍的景象開始消失。
白溪月和鬼徹靜靜的站在原地。
不知白溪月是最近見慣生死,還是已經對生離死別有了一定的認知,在顧秋水死去的時候,她竟然沒想像平日裡那樣哭泣,垂淚,更沒有任何異樣的表現。
惹得鬼徹好奇的問道:“你難道不為秋水的死而難過麼?”
白溪月抬頭看著鬼徹臉上邪魅的笑意,撇嘴說道:“秋水姑娘,明明就沒有死,我為什麼要哭?”
鬼徹看著四周已經恢復成客棧的擺設,走到桌子前拿起自己的瑞獸香爐,輕輕吹了一口氣息,將香爐的嫋嫋青煙熄滅之後,放入寬袖,對著白溪月挑眉說道:“哦?這你也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