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月凝視著鬼徹淡淡的神情,笑著點點頭,從掌心變出一顆翠綠的種子,用指尖彈到花園泥土中,只見那顆的種子,落地紮根,用一種違反自然規律的速度發瘋生長。
從幼苗到成樹只用了一炷香的時間,三丈高的梨花樹上開滿密密匝匝的梨花,層層疊疊,如白雲輕飄,如雪花堆砌,好似看一幅輕筆淡墨的山水畫,清淡、恬雅。
枝頭吐新蕾,那些含恨而死的女子們在看過醉人梨花後,彷彿前塵往事也跟著消散,對著白溪月和鬼徹福身道謝後,紛紛化作白色螢光消散在夜空中。
白溪月目送女子們的魂魄全都離開後,拉住鬼徹寬大的手掌,指著在地上還在不放棄爬動的覃金前,發愁的問道:“徹,覃金前怎麼辦?”
鬼徹也懶的再去阻攔覃金前的爬行,哼聲說道:“當然是把他綁起來放在大牢裡,等著官員來審訊他。侵佔百姓財務,任由親戚開放賭場,冒名頂替官員,即便這些事情他都拒不承認,找人頂罪。這在他的後花園十多具女子的骸骨,也是說不清楚的。”
說著他朝著花園外面喊道:“三蛋!過來抬人了!”
一直等候在花園外面的三蛋,聽到鬼徹明確的呼喊,快步衝進花園,只見院中花園裡沒有花草,獨留一顆開的正盛的梨花樹,而在落英繽紛的樹下,竟然是擺放整齊的十多具骸骨。
冬日梨花開,再配上這樣的畫面,當真給人的感覺好不到哪裡去。
院子裡覃金前的管家黑虎正全身浮腫,泛著快要破皮的紫青色,痛的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滾動,實在無法忍受毒汁蠶食皮肉的時候,衝著鬼徹大聲喊著給個痛快之類的話。
三蛋手中拿著樹魅之前給他的繩鎖,大概是因為最近總是捆綁惡人,感覺自己的手法純熟不少,他先把“身殘志不殘”,不忘逃跑的覃金前捆成一跳綠色毛蟲,然後先從黑虎身上搜出一些暗器和兵器,再捆綁住他的手腳。
瞥了眼在地上昏睡的少女,扭頭對著鬼徹略顯尷尬的問道:“徹公子,這位女子是?”
鬼徹以為三蛋是分不清這少女是敵人是友,耐心的解釋道:“不用捆綁這女子,她是覃金前用成親為條件,哄騙來祭祀鬼怪的少女,將來等官員來到良吉鎮,她也能算是一個證人。”
“哦。”三蛋深看了眼地上面色憔悴的少女,從身上解下披風蓋在少女身上。
再怎麼體貼入微的男人,也不會這樣細心照顧一位陌生女子,鬼徹斜睨了一眼三蛋的舉動,淡淡的問道:“怎麼?你認識她?”
三蛋也沒有隱瞞的意思,略顯惆悵的說道:“我和她自幼相識,前一陣子回到鎮子本打算和她家提親,可等到了她家門口卻被他爹趕了出來,說她要飛上枝頭做鳳凰,嫁給有錢人家做正妻了。沒想到這有錢人會是覃金前這個老賊。”
白溪月看著三蛋臉上不甘的神情,學著鬼徹的模樣走到他面前,拍著對方的肩膀,笑嘻嘻的說道:“那說明你們的緣分未斷。如果我們再遲幾日,她可能就成了覃金前手下的又一冤魂了,哪裡還來的福氣與你相見。”
三蛋一愣,沒想到少女在覃金前這裡是經歷生死的變故,情愛這種事也不是他一人臆想就可以成功的,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揭露覃金前的惡行,為他死去的爹孃伸冤。
能遇到徹公子和溪月姑娘真的是太過幸運了,他低垂下頭,握緊雙拳的說道:“誰知道將來的日子呢,現在我不想這些。”
鬼徹他們把覃金前和黑虎運送到馬車上的時候,天已經濛濛透亮,依稀能聽到街道一邊的鑼鼓喧天。
衙役們站成兩排在前開路,而在隊伍的最後是騎著大馬的“覃金前”。
此覃金前非彼覃金前,只見這位覃金前的兩邊一位是梳著兩根麻花辮的俏皮少女櫻桃,另一邊是氣度高貴儒雅的尹春花。
白溪月歪斜著腦袋,看著逐漸逼近他們眼前的這三人,皺著眉頭問道:“徹,山精怎麼變成覃金前的樣子了?”
尹春花聽到這話,做賊心虛的急忙又打量了一遍山精變幻的覃金前,和真人根本沒有任何區別啊,怎麼這白溪月就能認出這是山精呢?她在馬背上探身對著鬼徹悄聲問道:“我們現在這個樣子沒什麼問題吧?”
鬼徹嗤笑一聲,大概尹春花也是頭一次做出這樣大膽的事情,拉住白溪月的手,扯開嗓子的大聲喊道:“覃大人!今天我們剛好抓到兩個企圖冒充大人的瘋子!您的意思是?”
山精沒有想到鬼徹會突然說話,緊張的險些從馬背摔下來,扶了扶頭頂的官帽,義正言辭的說道:“大膽!竟然有賊子敢冒充本大人?!給我關到良吉鎮的大牢之中,嚴加看管,不日我便要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