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真是假,現在鬼徹給江婉柔騰出一輛馬車作為賠禮,大抵也是為了避免再發生這樣的事,
現在儘快趕路,息事寧人才是關鍵,等到了荊北城還怕治住他們?
而在荊北城中,醒來的花南蝶在模糊的記憶中,回想起她在顛簸的馬車上被人捆了手腳,但是她能聽到馬車外面有花南容的聲音,再後來,知道是滄安瀾綁了她,然後便一無所知了······
她睡在一個座精雕華美的屋子裡,後背的傷口不知何時已經全都治癒好了,連一點傷疤都沒有留下,身邊有丫鬟侍奉,每個人都對她必恭必敬的叫著她王妃,花南蝶當然知道他們為何會叫自己王妃,從最初的抵制到最後的妥協,不過是在短短一天的時間。
離開生活了十八年的金陵城,她在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滄月國的荊北城中,第一天她並沒有見到滄安瀾,但無論她走到哪裡都會有五個侍衛貼身的相隨,很明顯,她被軟禁了。
糟糕的事又何止這些?第二天花南蝶藉著要出門透透氣為理由,走出了滄安瀾的荊北王府,並沒有奢望自己真的能逃脫牢籠。
心中一面矛盾的思考著滄安瀾的傷勢,一面又為自己的沒出息惱火,無意識的走在寒冷的街上,來往的行人紛紛議論著最新貼出的皇榜,宰相花英涵犯叛國罪,滿門抄斬。該來的終歸是來了。全部的精神世界,隨著一張明黃色的皇榜,開始崩離崩塌,灰飛煙滅。
在回去的路上,她看見神情焦急的滄安瀾。
他面帶倦容,在看到花南蝶一切安好的出現在面前時,臉上泛起溫柔地笑:“南蝶,你身子才恢復元氣,在王府隨便逛逛就好,怎麼好端端的跑了出來?你的臉色好白,隨我一同回去歇息吧。”
花南蝶側過身子把手背到身後,躲過那想要牽住她的手,冷漠疏遠的說道:“滄安瀾,我們花家被滿門抄斬了,你怎麼能笑的出來?為何我沒有死?”
她還是看到皇榜了,滄安瀾慌亂的伸手抱住花南蝶,聲音顫抖的解釋道:“南蝶,你冷靜一下,我把免死金牌給了南容,明天我們就成親,我已經讓人備好了迎娶王妃婚禮該有的東西。”說著他從身上掏出一張紅色的聘書,放在她冰冷的手中。
免死金牌只能救南容一人,怎麼可能救得了花家所有的人?花南蝶愣愣地手中紅的刺眼燙金聘書,龍鳳呈祥比肩同飛,百年花開相偎相依,女子此生最嚮往的美好圖案下是他行雲流水的聘詞:終生相守,至死不渝,與卿偕老,此生不負。
這是看起來多麼可笑的聘詞?她哽咽的說道:“三皇子,瀾王爺,你們殺了我花家滿門,你手上沾著我家人的血,你還奢望讓我嫁給你?”
花南蝶拿聘書的手控制不住的顫抖,用力甩在他的臉容上,仰頭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她又哭了起來,若是放在三年前,她看到這樣的聘詞也一定會笑,只是現在意義卻完全不同了。
婚禮還是如期在第二日舉行了,她像是任人擺佈的木偶被人畫了新娘妝,身上的婚服和她年少時要求的一模一樣,精美讓人看著想要落淚,可是那天她一點眼淚也沒流下,花家的女兒不該如此。
其實,花家到底會如何,她都知道,花英涵的身份遲早會曝光,當年那個迎娶滄月國第一女將軍的狀元郎花英涵,本就是嵐風國派到滄月國的細作。
她知道滄安瀾在三年前就知道了花英涵的身份,從花樂香臨終前的囑咐知曉的,他為了那塊免死金牌,迎娶了江家的女兒江採文,他步步為營的牽扯著花英涵的舉動,為了找到更多的證據來著證明她和南容的清白,為了讓皇上同意他和自己的婚事,一個身上流淌著半忠半奸血液的女子,怎麼可能會被同意嫁入皇族?
那個驕傲的三皇子本可以丟下她,繼續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維持著和江家的親事,門當戶對,助他飛黃騰達,可他沒有。
婚禮的賓客其實只是花樂香和滄安瀾在荊北城的舊部,大家都很開心,像是從不知道花家滿門抄斬的事,大口的喝酒,大聲的吵嚷,不停的灌著勸著滄安瀾喜酒,震耳欲聾的喜樂縈繞於硃紅色的府門。
洞房花燭夜,他依舊是滄月國的三皇子,瀾王爺,而她卻變成罪臣之女花南蝶,滄月國最荒唐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