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呢嘛嗊!”
一個瘦得只剩骨架的老僧連拍兩掌,打在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背上,後者非但沒有發出慘叫,反而渾身舒坦,忍不住哼了兩聲。
“師父!”
烏亞“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感激涕零的說:“徒兒受傷並不嚴重,何勞師父動用功力?”
他本是曼哈達的一個孤兒,因為某種機緣,和萊阿姆一同被拉瑪給救了下來。
拉瑪教會了他們一些本領,便從他們身邊消失了,他們也憑藉這些本領當上了曼哈達的東西兩城老大。
這些年來,拉瑪只是偶爾會和他們見面,但也只是吩咐兩句,對他們做什麼,是不是正義,從來也沒有管過。
這一次再度被拉瑪救下,烏亞自然是感激不盡。
拉瑪雙手合十,平緩說道:“唔呢嘛嗊,貧僧並非解救你的傷勢,而是解救你的靈魂,被木頭嚇到了吧?”
拉瑪的聲音溫和動人,烏亞長大後就沒有落淚過,此刻卻哭得跟個小孩兒一樣,停也停不下來,拉瑪就將手放在他的肩上,表示安慰。
過了片刻,烏亞的抽泣聲才漸漸緩了下來,他感到了內心的寧靜與祥和,忽然覺得世上的一切空洞且虛無,生出一種大徹大悟的空靈感。
“唔呢嘛嗊,告訴貧僧,你現在想什麼?”
烏亞低下頭來,他忽然一笑,將自己的西裝脫掉,帽子首飾也全都摘下,全身像個嬰兒,就這樣站在沙丘的邊沿,那海風爽涼,心神也隨之安靜下來。
“我什麼也沒想,什麼也想不到。”
拉瑪再問:“你的那些小弟呢?你放得下你自己,放得下他們麼?”
烏亞眉頭一皺,不過很快就歸於淡然了,他眺望海面,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
這一嘆,將過去人生的總總,盡皆拋還給了大海。
拉瑪難得一笑,合十道:“唔呢嘛嗊,孩子,你可知貧僧為何沒有叫過你們一聲徒兒?萊阿姆雖有悟心,卻無英膽,薩阿滿雖處處模仿貧僧,卻收徒萬眾,包藏禍心,他們都看不見自己的內心。”
他粗糙的手掌伸出,放在烏亞的頭上,“嗚嗚”,一陣如哭號的海風吹來,烏亞的頭髮隨風飛動,一撮一撮的脫落,他的鬍子、體毛也跟著掉落而下,這一下變得更加光滑,成為了真正的“嬰兒”。
“唔呢嘛嗊,從今天起,你就是我拉瑪的第一個徒弟,還不跪下謝禮?”
聽此令,烏亞大喜過望,他趕緊跪下,如搗蒜一樣不停磕頭,直到額上出血,頭頂破皮,相比於心中的興奮來說,這點疼痛根本算不了什麼了。
拉瑪也不上前阻止,就這樣任由他磕著,過了好片刻,他才開口道:“起來吧!烏亞,來了一位客人,麻煩你去替為師迎接一下。”
烏亞趕緊起身,他健步如飛,像孩子一樣奔跑在沙丘之上,身後都被他揚起了一陣沙塵。
等見到一條黑影的時候,他又慌忙放緩了速度,還真有客人要來,那必須得以禮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