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車比賽就是如此,一旦確立了優勢,排名靠前的就會一直處於優勢,而那些排名還在後半段的車手,他們就只能等待著前方賽車的失誤,不然就沒有任何機會。
綠旋風和紅蜻蜓的距離越拉越近,在露西將第二圈跑完的時候,瑞恩已經和她差距不到一座山頭了,這是誰都沒能想到的。
“我們的車神露西已經來到本場賽事的第三圈,也就是最後一圈,喔,根據我剛剛從傑克那裡得到的訊息,這一圈可就好玩了,它的主題叫做‘機械時代’,將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小彩,可以說是相當的歡樂了。
誒,與此同時,我們的瑞恩選手也緊接著來到了第三圈,難以置信的是,即便像他這樣超常比賽,他身後的超級黃蜂也沒有落下,仍然窮追不捨,難道這就是黃蜂會飛的神秘力量嗎?
我們看到,有些選手還在第二圈停留,再度說明一下這次比賽的規則,因為賽道的改變是隨著第一名的選手實時更新的,也就是說,一旦還停留在第二圈的選手被露西超越的話,她們將失去獲獎的資格!
真是殘酷的賽制啊,讓我們看看,究竟誰會成為第一個從比賽中退出的倒黴蛋呢?”
解說員歡樂豬的話音剛落,露西的視野中就出現了一輛黑色的超級跑車,但這輛車的主人英德華是個年過半百的中年賽車手,其實他算不上這次比賽的最後一名,因為有許多車手已經因為踩了賽道的坑而放棄了。
他能夠堅持到第二圈的這個地段,就在於他沉澱的經驗,以及那鍥而不捨的精神,每一個彎道,每一處難度賽段,他都會在保持平穩速度的同時,再最大機率的克服它們。
然而比賽的殘酷就在於,他碰到了露西,碰到了一群年輕人,而這項賽事的天下,是屬於年輕人們的。
英德華還在眯著眼睛認真看著前面的賽道,他根本沒有注意後視鏡,畢竟他確定了自己是最後一位車手。
就在他還為迷宮賽道而盤算的時候,突然發現眼前的賽道竟然發生了改變,在片刻間天翻地覆,賽道與賽道相接,形成新的完整賽道,而從路邊的土地裡,長出了一個個大小不一的齒輪,甚至那些作為標尺的樹木,也在一剎那換成了臉露微笑的機器人。
“這是怎麼回事?”英德華一驚,他年紀本就有點大了,突然間有點反應不過來,而隨著一聲呼嘯,他眼睛一花,有道紅色的閃電從他的車身旁一晃而過。
然後他就聽見了他一直沒有注意的解說的聲音:“本場比賽的第一個正常淘汰對手出現了!他是這次比賽中年紀最大的英德華先生!
俗話說,青春是把寶劍,在失去了青春這把寶劍之後,仍然有英德華這樣的勇士願意踏上這死亡賽程,他是值得尊敬的,讓我們為他喝彩!
不過比賽終歸是比賽,比賽不會重來,就像我們的人生一樣,所以這一刻,讓我們縱情享樂吧!”
英德華當然也知道比賽規則,他得知自己被淘汰了之後,倒也顯得很平靜,畢竟輸給當今時代最為厲害的車手,他雖敗無憾。
但這次賽事的規則沒有硬性要求淘汰者一定要將車停下,他還可以接著跑完剩下的全程,這是他的自由,而他也正在這樣做。
脫離比賽之後,英德華越發享受這樣的過程,他和路邊的機器人打招呼,同那些齒輪一起晃動,顯現出自己年輕的一面。
然後他看到從草叢中鑽出一頂禮炮,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佈置來送給他的,禮炮炸響之後,在半空中變成一團粉紅色的煙霧,煙火之中還有數不清的五彩絲帶,好似在為他的賽車生涯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他事先就打算參加完這次比賽之後就退役的,現在竟有些莫名的感動。
然而就在他激動的時刻,忽然從身後“轟”的飛來一道綠色的狂風,然後他的眼前出現一個黑點,這黑點在瞬間放大,變成一個罐子的形狀。
“砰!”
因為猝不及防,罐子直接砸到了英德華的愛車擋風玻璃上,不知什麼材料製成的罐子竟然一下子炸裂開來,擋風玻璃立刻變成碎片渣渣,在他的臉上、心裡劃了一條條傷口。
英德華驚慌失措,他瘋狂轉動方向盤,同時踩住剎車,車身飄飛出去,不停晃動,視野頓時模糊了起來。
然後他聽到從綠旋風擴音喇叭裡傳來的聲音:“去死吧,老頭兒!”
還好車身被路邊的機器人給托住了,英德華一把年紀了,他在自己的車上裝有安全裝置,氣囊成功將他的頭部和身子同時護住,撿了一條老命。
不過他最後都不明白,自己是哪裡惹了這個殺馬特一樣的年輕人。
其實連瑞恩自己都不太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生氣。尤其是當綠旋風從英德華的愛車身邊路過時,他看到那張中年男子的臉,想起了另一張中年男子的臉上同樣的皺紋。
蓋裡從小就是瑞恩心中的陰影,父親是被人簇擁的大人物、大英雄,每個人對他都阿諛奉承,放低姿態,而他對每個人來說都是高高在上的。
久而久之,自己也對父親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這種恐懼是解釋不清的,在別人的心裡,你是州長的兒子,你應該為自己有這樣的父親而感到驕傲才是。
但瑞恩的痛苦沒人能夠領會,每當做出一點點出格的事情,父親會比對待罪犯更加嚴厲的對待自己,不能做到很優秀的時候,父親的形象就會在無形中傷害到自己。
就這樣一年一年過去,瑞恩漸漸別的越發怯懦,越發的不敢相信自己,而蓋裡也因為他的怯懦而對他越來越失望,漸漸對他又打又罵,怪他不夠爭氣。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瑞恩開始認識到社會上的一些壞孩子,他們教會他抽菸、喝酒,甚至是賭波、漂倉,這些都是他以往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漸漸的,他透過這種刺激找到了自己人生的快樂,也掩飾住了內心的卑怯,他以為賭上自己的性命,就能展示出自己的勇敢,但那種深不見底的悲哀和痛苦,只有他自己明白。
他一直把自己的父親當成仇人看待,只要哪裡露出一點父親的影子,他都想去消滅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