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見狀微微一嘆,這種事情擱誰身上都得緩緩,不是誰都像言卿正這樣,坦然接受,從心底裡接受。
年輕人的心思很好猜,他們也不善掩飾,反正今日的目的就是說出這件事,所以容澈很快就讓他們散了。
“這件事情歸一門高層都已知曉,你們現在也知道了,若想換個峰頭,我親自去與別的長老說去。”
說完這句話,他就揹著手回到了屋子。
留下滿院子的弟子們滿頭的問號,就這麼走了?
一個魔修……在修仙門派的峰頭上,聚集了幾十個修仙之人,那麼坦然的說出了自己魔修的秘密,然後拍拍屁股走人了!
身為魔修他不是應該戰戰兢兢的,言辭懇切的求他們能夠接受他嗎?
他不是該盡全力證實自己無害嗎?
院子裡的眾人面面相覷,此時一陣無根無源的微風吹來,僅僅捲起了不知哪個角落裡的一片葉子,當真只有一片葉子,在眾人眼中打了個旋兒……飛走了。
這在正常不過的自然現象,忽然讓眾人有點兒覺得被輕視了。
“沒勁!”一個弟子嘟囔著,轉身走了。
其他人互相看看,也聳聳肩相繼離開,剎那間,院子裡乾乾淨淨,沒有半個人影。
王啟生垂頭喪氣的在懸崖上坐了半晌,心裡亂糟糟的不知道如何形容現在的心情。
他怏怏的回到房間,發現同伴正在收拾行李。
“你要走?”他瞪大了眼睛,問道。
“走,不走留下來幹什麼?”同伴的聲音都在發顫,“那不是一個被附身的可憐蟲,那是貨真價實的一個大魔頭!”
王啟生看出了同伴眼中的恐懼,他沉默了。
“我還是不相信,容峰主會是魔修……”他說了這麼一句,突然想到人家 本人都承認了,自己現在這麼說有點兒太矯情,急忙補救道:“但事實就是事實,容峰主就是個魔修……還是個天生魔胎!”
同伴動作一頓,他們這些人在歸一門的地位超然,這都是容峰主為他們爭取來的。
別看他平日裡不怎麼出現,但是隻要他是懲戒峰的峰主,他們這些弟子就能沾光。
可容澈是個魔修這件事給眾人的打擊太大了。
同伴長嘆一聲,繼續收拾自己的行禮。
而王啟生卻雙手放在後腦勺上,往後一趟。
這悠閒的樣子讓同伴驚奇,也顧不上收拾行李了,湊過來問:“怎麼,莫非你不走?”
“呵呵……”王啟生乾笑一聲,聲音中充滿了無奈,“我能去哪裡?歸一門就是我一輩子的家,我覺得既然這個家的家長們都已經知道並默許了這件事,想必一定有他們的道理。我覺得他們很愛惜我們這些弟子,倘若真的有危險,他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們遭殃。”
同伴再度停下動作,胡亂的點點頭,道:“什麼都說不準,我也不想走啊,可是心裡害怕啊!還有點兒……生氣!”
王啟生翻了個身,側躺著看著同伴,發覺他的眼眶紅了。
他支起身子問:“你這是怎麼了?”
同伴被看到這一幕,有些窘迫,便轉過身去抹了一把 眼睛,才佯裝笑道:“沒怎麼……”
可畢竟被王啟生說中了傷心事,一時沒忍住,說了出來:“誰不是把歸一門當家的,我如今要離開這懲戒峰,你以為我願意嗎?”
他跌坐下來,看著自己已經打包一半多的行李,苦笑不已。
“我心裡真的很矛盾呀,一方面怨恨容峰主不拿我們當自己人,這麼大的事情居然隱瞞我們這麼久,一方面又痛恨自己,就這麼害怕魔修,一聽說最敬重的容峰主都是個魔修,居然想著他會不會有一天把我們都給撕碎了!我是不是很懦弱?我有這種想法居然還埋怨容峰主不肯告訴我們!”
王啟生說不出話來,他何嘗沒有過這種想法,他之所以那麼糾結,不也是在一邊鄙視自己一邊怨恨容澈麼!
現如今被說破了心思,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可二人畢竟一起住了這麼多年,感情深厚,當下王啟生勸道:“不要衝動,再想想吧。”
而同伴也幾乎沒怎麼掙扎,就同意了:“也是,你說得對!”
於是很痛快的把打包了一半的行李,很痛快的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