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永燿的氣勢猛銳,一直處於進攻之勢,突刺的劍尖逼得唐剴昱連連退步。
然而數招過後,唐剴昱似是摸清了葉永燿的劍法招數,他的身形輕盈如飛,飄忽若神,進退有度,優雅灑落。
良久,葉永燿一直未曾擊中唐剴昱絲縷分毫,開始有些急躁,攻勢愈發猛烈,毫不留情,他的身法漸漸悖離擊劍的刺劈招數,沒了章法,橫掃豎砍,揮砸掄削,緊迫逼人。
唐剴昱也不退讓,攔挑抵撥,閃躲格擋,避險如夷,臨危不亂,從容不迫。
激烈的交鋒,唐剴昱耳垂的寶石紅光,同劍影交織,如颯沓流星,在空中破風劃出細密如網,紅銀錯落的炫熠光芒,兩柄細長的彈性鋼劍如銀蛇纏繞,金鐵交擊,發出刺耳的錚錚之聲,火花四濺。
柔軟的劍身似經受不住兩位絕頂高手的全力搏擊,如線縷搖晃欲斷。
陡然之間,眼前閃過電光火石,“哐鏜”一聲巨響。
葉永燿手裡的長劍,劍身從根部斷裂,尖銳的斷口劃破了唐剴昱胸前的白衣,而唐剴昱的圓潤劍尖抵住了葉永燿的咽喉,如若是柄開刃長劍,葉永燿此時已是劍下亡魂。
勝負已分,唐剴昱技勝一籌。
葉永燿攥緊了拳頭,吞嚥著口水,喉結處上下滑動,似心有不甘,但也無可奈何。
他深吸一氣,放下了手臂,恭敬的肅立,俯首認輸,“陛下劍術了得,臣甘拜下風。”
唐剴昱也放下手中長劍,淡然道,“你求勝心切,未免心浮氣躁,容易露出破綻。”
葉永燿垂目回道,“陛下說的極是,臣回去定當閉門思過,好好反省。”
他遙望了我一眼,似有話對我說,又不知該說什麼,遲疑了一下,握緊拳,悻悻的大步離開了。
葉永燿一走,唐剴昱瞬間變了臉色,隨意的拿了擊劍房一件外套披在身上,二話不說的往門外走了出去。
我見他的模樣,心裡“咯噔”一下,唐剴昱是生氣了嗎?
方才葉永燿和他打鬥時不留一絲情面和餘地,狠厲決絕,和皇帝比劍怎麼能如此較真。
我忙不迭的緊隨其後,跟著他回了金羲殿的寢宮。
他背對著我,一言不發。
我惴惴不安的請罪道,“葉永燿以下犯上,還請陛下寬恕。”
唐剴昱冷冷回道,“你若是替葉永燿說情,大可不必,他的確對我心有怨氣,但這是我和他之間的私事,和國事無關。”
果然,葉永燿適才想把唐剴昱痛擊的模樣,讓唐剴昱極其不悅。
我嘆了口氣,不知道該如何勸解。
正在思索時,唐剴昱低聲道,“你把門關了。”
“哦。”我轉身把門給關上,一回眸,乍然心驚。
唐剴昱轉身面對著我,胸前劃破的白衣洇出殷紅的血液,他把擊劍服緩緩褪下,白皙的肌膚上赫然一道裂開的傷口,血色玉珠從猙獰的傷口滲出蜿蜒而落。
他的俊臉有些發白,他坐進椅子裡,咬牙道,“你幫我找點紗布繃帶過來。”
我的整顆心都揪了起來,慌亂的低撥出聲,“這怎麼行,我去給你找醫師。”
我還未出門,唐剴昱低喝道,“你給我站住。”
我倏地止住了腳步。
他凝重的說,“你若是想要保護葉永燿,就必須保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我聞言瞪大了眼,眼神閃爍不定,不知所措。
他又道,“若是讓宮廷醫師知道我受傷了,他們定會上報秘書部,到時就算我不追究,國務部和國議院,還有最高法院,都會向葉永燿問責,你明白嗎?”
我放在門把上的手硬生生的收了回來,眼眶裡突然充盈了水花。
我轉身,咬著貝齒,嗚咽道,“你這樣,傷口萬一留下疤痕怎麼辦?”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好似割在我的心上,心痛如絞。
他不以為意,垂了眼簾,不屑道,“留疤就留疤唄,男人身上留條疤算什麼。”唇角一抹淡薄的笑意。
我含淚搖晃著頭,猛然抽出頭上的髮簪,一頭青絲披散在肩頭,我拿起髮簪毫不猶豫的就往自己的手臂用力的劃了上去,手臂上登時一道鮮紅的血痕。
唐剴昱陡然站起身,面色愈加的蒼白,顫顫的說,“你,你這是……?”
我忍著痛,手背抹了一把眼淚,隨後捂著汩汩出血的手臂,“我去找醫師拿藥。”開啟門,急匆匆的跑離了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