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牧靈發現，感應到所有氣息之後，隨著自己心意的使動，所有的氣息好像都化作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雖然一開始時就像是自己才剛剛從青羊山上醒來時一樣，對身體的感覺很微弱，但是隨著對氣息的熟悉越來越深，感覺也越來越強烈，心之所動便有氣之流轉，所有的氣息就如同身軀手臂一樣，可隨心所使。
而且在感應到所有的氣息時，趙牧靈發現自己的意識也可隨著頭頂不停湧來的氣息覆蓋滿天，俯視天下一切。
自天而下，崑崙仍在天上。
既高且寒……！
劍山之頂金閣輝煌，原來大師伯白九靈和秦虎前輩都在山上，連童前輩也來了，還有一位不知名的老前輩。
酒是真的香……！
四野之上點點人影如家鄉小鎮北山之秋的掛枝野果，每一張面孔都能清晰看在眼中，甚至連每個人的情緒流轉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高呼低喝鬧哄哄，人心起伏……！
長明河始終不改，大流深縱直如海，濤濤潮聲入我心，兩岸上下也有無數人，有的認識，也有的陌生。
高人在茲，只有更高……！
原來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有人在心疼、有人在期待、有人在害怕、有人在等待、也有人不懷好意。
看得太清楚也讓人更痛苦，更難選擇，不過趙牧靈卻也並沒有多想，只選擇了自己認為的‘此時心’！
趙牧靈沒有遲疑就開始動手，立刻感應控制氣機，慢慢收起了氣息之中散發出的所有威勢，讓所有人都不再害怕。
只是趙牧靈不曾想到，當氣息之中所有散發出的威勢被收斂於氣息之中後，那些自己並沒有感到任何恐懼的氣息一下變得絕倫恐怖，隨之湧入身體之中後，體內的整個混沌世界都為之變色。
周身上下又感受到了才剛剛從青羊山上醒來時的那種痛，寸寸斷裂的痛意裹滿了全身每一處經脈的末梢，能痛之處無不痛。
趙牧靈感到眼前一片模糊，整個世界瞬間沐浴在了一片模糊的血色之中，鼻子耳朵裡都有暖呼呼的水流出，嘴巴里也有淡淡的腥甜味。
習慣了受傷的趙牧靈立刻就知道自己已經七竅流血了，但是卻並沒有停下手，反而越挫越勇。
不再只是被動地接受倒灌湧來的氣息，而是在已經受傷的情況下，控制著氣息的流動，讓氣息更快但更加平穩地進入體內，經過幾次嘗試之後，趙牧靈找到了自己能承受的最大限度。雖然讓體內的混沌世界攪動地天翻地覆，但是終於能更快更穩地吸收氣息入體了。
沒了氣息倒灌的衝擊，趙牧靈的身體也隨之停止了往下沉的趨勢，懸浮於空，靜立隨心。
只不過隨著氣息的湧入，趙牧靈受傷越來越重，每一刻傷情都在不斷地累積，剛剛靜立的身體止不住地晃動。
兩岸之上擊岸的狂風終於變得溫柔，又變回了熟悉的河面微風，河岸兩畔眾人都覺得周身渾然一輕。
雙手舉著長刀的李三石長眉倒豎，臉色如同凝血豬肝，總算是找到機會換了一口氣，只是驟然風歇，一雙手還是不聽使喚僵直地舉在天上。
再換了第二口氣之後，李三石的臉色才漸趨迴歸正常，一雙手顫巍巍地放下，看著趙牧靈想了想老人清靈的話，鬆了鬆緊咬半天的牙關，罵道：
“現在我還不是你師傅，雖然不順眼，還不能殺你，等你拜師之後再殺不遲！讓師傅給徒弟下跪，絕不可能……！”
李三石嘴上在罵，心裡也同樣在罵，不過卻是在罵老人清靈：“這個徒弟一把硬骨頭，比我這個當師傅的能耐都還大，還能教他什麼？天尊天尊，為老不尊，也太不靠譜了，事先都不說一聲……？”這一次李三石責備老人清靈，心手中長刀難得向著主人，什麼都沒說。
河岸邊微風徐徐，潤物無聲，李三石開口大罵的同時，越來越多的人影聚集而來，不過都是在近處的九洲仙門之人。
當趙牧靈收起殺意之中散發出的恐怖威勢，眾人似乎頓時沒了恐懼，膽氣上頭，蠢蠢欲動，都想去救人，只是一時無人敢先動，也就沒有一個人敢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