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正滿腹牢騷,忽有一軍士風塵僕僕趕來,單膝跪於孫權身前,雙手將一卷文書呈上,聲音微顫地道:“秉主公,荊州前線飛馬來報……”
然而他話未說完,孫權已一把抓起了那捲文書,憤怒地往牆邊一擲,打斷道:“三日一書,五日一表!”
“周瑜他到底要怎樣?啊?!”
說著,他伸手指著那軍士的鼻子,叫道:“打什麼西川,孤看他是魔怔了!”
“你回去告訴周瑜,叫他即刻回來!”
“若是他不肯,綁也要把他給綁回來,否則你提頭來見!”
然而,他這番劈頭蓋臉的訓斥說完,堂下跪拜的軍士卻垂著頭,許久沒有回應。
孫權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忍不住微微皺眉,剛想開口,卻見那軍士的肩膀微微發顫,語帶哽咽地道:“主公,大都督……”
他抬起頭來,淚流滿面地看著孫權,眼中似乎是強壓著怒火,啞聲道:“大都督,故去了……”
半晌。
死寂。
二人間悄無聲息。
偌大的廳堂中安靜得落針可聞,唯一能聽到的就是那軍士抽噎的聲音。
孫權怔然看著堂下那人,隔了許久,才如同做夢一般,道:“你,你說什麼?”
“主公……”那軍士重新垂下頭去,哭訴道,“大都督故去了……”
孫權再次清晰地聽到這句話,呆立當場,許久都沒能回過神來。
“他……”孫權雙目大睜,眼中一片茫然,幾乎是難以置信地喃喃道,“怎麼會?他走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那軍士這時已是淚如泉湧,泣不成聲地道:“自從南郡一戰,大都督的身體幾時好過?”
“主公……大都督這些年造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苦,您一點兒都不知道嗎?”
聽到這番話,孫權只覺如遭雷擊,渾身一顫,險些跌倒在地。
他如同生了鏽的木偶般扭過頭去,看著方才被自己扔到角落裡的文書,跌跌撞撞地走了過去,俯身撿起,拆開一看。
信箋上俊逸挺拔的字跡一如往昔。
“瑜以凡才,荷蒙殊遇,委任腹心,統御兵馬,敢不竭股肱之力,以圖報效。”
“奈死生不測,修短有命;愚志未展,微軀已殞,遺恨何極……”
孫權呆愣地看著這封絕筆信,撫摸著信箋上無意間沾染的血漬,只覺腦子“嗡”地一聲,瞬間淚如雨下。
……
“嗚嗚嗚……”
這一刻,觀眾席上,眾人剛剛平復下去的情緒又重新被點燃,哀嚎的哭聲燎原而起,再次席捲了這座大廳。
江東失了肱骨,世間再無周郎!
這一晚上,觀眾的情緒根本無法平復,網上關於“為周郎祭”的帖子更是幾乎屠戮了各個社交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