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堅翻了一下案上的竹簡,隨意的問道。“你平常都喜歡讀些什麼書呢?”
“各類史書、兵法、治國策論,除了詩詞唸的少一點,其餘型別的書,我都喜歡翻看一下。那你呢,你喜歡什麼書?”
楊堅看著伽羅一臉認真的說出自己喜歡的書籍,內心驚訝不已。沒想到這個表面懵懵懂懂的姑娘,內心居然還有這麼大的志氣。看來以前太過小看她了。
“我喜歡的書,跟你一樣。”楊堅壓抑著內心的激動,平和的答道。眼裡的欣賞之色卻沒有完全隱藏。
“真的,那我有些問題,你能幫我解答嗎?阿爹最近心情煩悶,我不想去打擾他。”
“好,我盡力而為。”楊堅很乾脆的回道。
伽羅一聽,高興的翻出一卷書簡,虛心的向楊堅請教起來。楊堅接過書簡,認真的分析著問題,仔細想了一會,有條不紊的講解起來。
伽羅津津有味的聽著,偶爾也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楊堅聽過之後,也會耐心的幫她分析總結。倆人就這樣一來一回,聊的不可開交,雙方都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伽羅看著眼前一臉嚴肅的楊堅,發覺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個人一樣。以前自己一直以為他就是個紈絝子弟,不學無術的草包。
可是現在,她發現楊堅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變得深沉睿智,變得清逸脫俗。就像那天,第一眼看到他時的那種感覺。這一刻,楊堅給她的感覺竟然像父親一樣,溫暖又可靠。恍惚之間,她有一種父親坐在旁邊給她授道解惑的錯覺。
人的感覺真的是很奇怪也很複雜,前幾天還瞧不上眼的人,如今自己居然會心生崇拜。
伽羅仔細回想一下,除了初次見面時她能感受到楊堅花花公子的德性外,後來的楊堅其實一直都算安守本分。而且他對不同人表現的個性似乎也很不一樣。
對長輩,他一直是謙遜有禮、畢恭畢敬的樣子。對同輩,他一直是溫和持重、波瀾不驚。對自己,他雖然表現的單純幼稚,但也是大度寬容的態度。
此刻的他,竟然隱隱有一種超脫於同齡人的成熟和威嚴,讓人覺得不可侵犯。到底哪一種感覺,才是最真實的他呢,這個人可真讓人捉摸不透啊。難怪爹和阿邕都覺得他非等閒之輩。看來,以前自己太過高傲固執,以致於一直小瞧了他。
“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楊堅見伽羅一直盯著自己,覺得有些奇怪。
“啊,沒有。我只是覺得,你和平常不太一樣。”伽羅也感覺自己這麼盯著人家有些不妥,稍稍側過臉,不好意思的挪開了自己的視線。
楊堅心裡清楚伽羅為何如此說,卻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道:“是嗎?有什麼不一樣?”
“楊堅,你以後有空,能不能多過來幫我答疑解惑啊。我不想老是纏著阿爹,問這些小事。”伽羅避開楊堅的問題,轉換話題。直接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
楊堅不解的問道:“你為什麼不找宇文邕或者李澄。他們應該很樂意幫你吧。”
伽羅失落的回道:“阿邕,他不方便到獨孤府,自從阿姐訂婚之後,阿爹就不希望我和他來往。我們平常都是偷偷在外面見面的。李澄雖然可以自由出入,可是他太無趣了,和他多呆幾天我就有些厭煩了。”
楊堅冷靜的分析道:“這麼說,你喜歡宇文邕,伯父不允許。伯父滿意李澄,可是你不喜歡。那李澄他知道你怎麼想的嗎?”
“我也沒說不喜歡,我知道他人好,可是和他在一起實在太無聊太沉悶了。每次聊了幾句,就聊不下去了,弄的我老是尷尬死了。”伽羅一臉不快的抱怨道。
“你不想和他在一起,那就和他說清楚啊。”楊堅直爽的說道。
“別,別說。他要是知道我背後這麼想他,一定很難過的。”伽羅一想到,要和李澄攤牌就有些難為情。
楊堅同情的說道:“那倒是,誰被人這麼說都會挺難過的。”
伽羅突然一個激靈,抬起頭,定定地望著楊堅。“你不會把我們說的話傳出去吧。”
“我又不是街上那些長舌婦,傳出去幹嘛。”楊堅燦然一笑,一副吊兒郎當的表情。
“那你一定記得幫我保密。”伽羅仰著頭,一臉期待的盯著楊堅。
楊堅淡淡一笑,毫不猶豫的回道。“好,幫你保密。”
“拉鉤!”伽羅開心的說著,同時伸出了右手的大小拇指。
楊堅雖然覺得這是很幼稚的把戲,依然微笑著順從了伽羅的舉動。伽羅拉完鉤,突然意識到還有事情沒有確定。
伽羅伸著頭,笑著威脅道:“還有,你要常過來陪我看書。你要是失約,我就跟楊叔父告狀去。”
“告狀,你怎麼告?”楊堅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伽羅,覺得有些好笑。
“說你欺負我啊。楊叔父肯定會信的。”伽羅見楊堅滿不在乎的樣子,耍無賴的說道。
“哎哎,伽羅妹妹有話好好說,我都答應你就是了。”楊堅一聽伽羅這麼說,趕緊拉住了伽羅。這丫頭可是說到就能做到的主,上次落水的事情就差點被她坑慘了,這次還是順著她比較好。
宇文邕得知陳俊被軟禁的訊息,連忙回府尋找陳見琛,將這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訴她,並打算連夜將她送出長安,以保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