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飄向最後幾行。
【保人陸詡,平陶門下賊曹】
【保人符興,平陶縣丞】
【款:陸離所將人畜,保並非寒盜誆誘等色(證明所帶人畜來路合法)】
最後是縣令的印章,以及批示:
任去!
看到這裡,亭長季忠才將文書合上,雙手呈遞過去:“郎君,請隨我來。”
“嗯。”
陸離點了點頭,準備休息一夜,等黑鬃馬飽腹後再上路。
至於身後的黃巾軍,最快也得明天中午才能抵達這裡——
原公亭,得名於原公水,長達數十里,屬汾水支流,已不屬平陶縣管轄,而歸汾陽,只要明早坐船渡了河,有天塹阻攔,自此便是海闊憑魚躍,可直奔雒陽,去見一見這天下諸侯!
除此之外,這裡還是前往汾陽的必經之地,不出
意外的話,護衛周俊也會來此歇息,到時候便知陸詡是生是死。
唉……因果既定。
陸離也不是一個猶豫不決的人,暗歎一聲後,心中已有決斷——
若陸詡沒能挺過去,那就將他安葬在一處山清水秀之地,自己努力聞達於諸侯,名留史冊、光宗耀祖。
若陸詡命數未盡,盡心侍奉,當個漢朝大孝子,又如何?
念及此處,陸離整個人瞬間輕鬆了很多,並在亭長的帶領下,進入亭舍。
由於汾陽是大縣,不僅當做路標的華表修得高大氣派,亭舍也佔地頗廣,甚至有一條青石板階梯與官路相連。
不用人招呼,兩名亭卒主動將黑鬃馬牽進了旁邊的馬廄。
而踏入大門後,季忠總是有意無意地瞥向陸離挎在腰間的環首刀。
“郎君是讀書人,應該知道在亭舍私鬥是重罪吧?”
陸離點了點頭:“知道。”
大概是外表過於俊秀,加上風雪吹洗後,狐裘潔淨如新,亭長覺得陸離確實是個人畜無害的普通書生,便不再多問。
小院內,一個身穿窄袖胡服的青年正在給獵物剝皮。
三隻灰兔、一隻獐子。
季忠主動介紹道:“龐春,本亭的求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