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這宋家少奶奶能有此問,想來也是識趣之人,當下也懶得偽裝了,直言道:“裴應禮與我做了筆生意。”
“少奶奶出自咱們溪陽縣,想來也聽說過千葉幫,我胡大就是千葉幫的一個堂主,此番算是我接了個私活吧。”
“裴應禮和我說了少奶奶的事,還說少奶奶孤家寡人的守著宋家那偌大家業最終只會便宜外人,還不如交給家裡人實在。”
“都說虎毒不食子,但那老東西心是真狠,我這樣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所以這一路上對少奶奶也是禮敬有加,未曾僭越過半步…”
“但生意接了終歸得做不是?”
胡大說著故作姿態的嘆了口氣,又道:“而且已經到這般田地了,不做也不行了,少奶奶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做對自己有利。”
“我胡大沒那麼多心眼,也就直言了。”
“少奶奶若是痛快一些,配合我們將那宋家產業轉移了,少奶奶從此以後就是我胡大的座上賓…”
“少奶奶若是對裴家有怨,我胡大也可在此保證,事後定會幫少奶奶清算裴家人的種種。”
“……”
胡大擺出一副此番非我本意的姿態,長吁短嘆中卻又有意將裴雪雁的仇恨往裴應禮身上引…
他絮絮叨叨的說了好一會兒,卻始終沒見馬車裡的人給出回應。
外面的小雨淅淅瀝瀝的下著…
胡大雖帶著斗笠,但被雨水濺的身上仍是黏糊糊的,見那宋家少奶奶始終不做聲,他漸漸也失去了耐心。
“眼下這溪陽縣可不比少奶奶的河陽縣,我若想動強,也只是多費些心思罷了…”
他似是惋惜,又似是威脅的輕笑道:“而少奶奶年紀輕輕的,還有大好年華可享,若是一不小心的就在這香消玉殞了,到時候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那未免也太不值當了是不是?”
“……”
馬車中,依舊沒有給出回答…
一旁的胡二已經不耐煩了,嗤笑著說道:“都他孃的到這地步了,還敢跟老子端架子!”
他罵罵咧咧的就要上前去掀開馬車上的門簾…
而胡大見狀也並未阻止,只冷笑著說道:“好話歹話都說過了,少奶奶若是執意要試試胡某人的手段,那就……多有得罪了。”
他那陰狠的話音剛落,天空陡然閃過一道璀璨的閃光,緊接著又炸響一聲驚雷…
那閃光短暫,而又致命!
雨夜中,一把快刀如同那抹轉瞬即過的閃光一般,不知從何處乍起,也不知去往何處…
從馬車棚頂簷口處滴落的水珠在那抹淒厲的刀光中一分為二,幾乎同時一分為二的還有胡二那條伸過去想掀開門簾的手臂!
餘山拔出事先藏於甲板下的佩刀,上撩的刀光切斷了胡二的手臂,去勢不減的對著一旁的胡大而去!
他知道這裡誰的修為最高,所以從最開始的目標就是胡大!
那條胳膊,只是順帶的!
胡大見此變故也是瞳孔一縮,幾乎是下意識的提身後退,手中的油紙傘像是利劍般橫掃而過…
他將那突然襲來的快刀掃的錯了位,刀鋒從他面前劃過,雖未碰著皮肉,但那股凌冽的刀氣卻在其臉上留下一條手指長的傷口…
而餘山見他身形後退時掃開了自己刀,刀鋒一轉,順勢對著邊上的胡二抹了過去!
胡大是習武多年三境武夫,臨危應變的能力不俗,但那胡二卻只是個二境武夫,被人畜無害的馬伕突然襲擊斷了一條手臂,那股痛感還沒來得及傳回他的大腦,便又看到眼前白光一閃……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那抹短暫而又璀璨的白光彷彿深深地印在了他的眼睛裡…
他脖頸處先是溢位一條血痕,隨後鮮血噴湧而出,直到倒地後沒了生機,都沒來得及說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