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第三十三章 逼問
周知璟素來內斂通透，複仇的執念長久以來支撐著他，這註定是一條漆黑且充斥著血腥與人性醜惡的道路，他滿手鮮血早已不是當初那個鬧著不肯讀書的少年郎了。
他從未真正為自己考慮過，也不曾如此刻這般想要爭取什麼，或許是齊楓的話觸動了他，也許是有情人的陰陽相隔讓他唏噓不已，總之這一刻他想求個明白。
為什麼？
為什麼皇爺要將他推給別的女子？
明明他們前幾天還像尋常夫妻般遊玩……
明明他對他……
難道一切都是他一廂情願？
青年心裡充滿了疑惑、不安，以及痛楚，他渾渾噩噩地闖入皇宮。錦衣衛周大人作為皇帝心腹重臣，連夜進宮不是什麼稀奇事，巡邏的禁軍並未多想。
直到見到九五至尊的皇帝，對上對方平淡又深邃的眸子，周知璟才宛如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一般，有瞬間的清醒——這一瞬間，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無詔夜闖皇宮的舉動是多麼的大不敬。
但這個念頭僅僅只是一瞬間，噴湧而出的情緒終究佔據了理智，好奇與不甘驅使他不管不顧地尋求真相。
他難以置信地望著心愛之人，望著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
“臣有三個疑問，請皇爺解答。”
劉太監極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皇帝面色毫無變化，“但說無妨。”
“其一，臣跟隨皇爺三載，可有辦事不力之處？”
“不曾，卿甚得朕心。”
“其二，皇爺可知臣心中志向，可知臣心中所屬？”
“卿性情乖張行事偏頗，卻一心為民，懲惡除奸，使雲開霧散海晏河清。”
雖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但周知璟心中有點動容，不愧是他心心念念之人，當真是無比了解他。
然而……這些卻不是他想要的。
當今聖上並非弒殺的主，對方身上那種不顯山不露水的氣勢卻是久居高位而來的，宛如巍峨的高山，讓人望而生畏。但周知璟在這種威壓下並沒有退縮，固執地以沉默與帝王對峙。
皇帝不著痕跡地皺眉，走到青年面前，彎腰伸手扶他，一副禮賢下士的態度，好似英明的帝王對待他的臣子，青年卻跪著不肯起來，是拒絕的姿態。
兩人靜靜對峙片刻，直到青年的第三個質問打破平靜。
“其三，”周知璟咬牙，緩緩道，“既如此，臣不曾做錯什麼，皇爺為何把臣推開？”
為何不要臣？
皇帝已經隱約猜到了他深夜入宮之緣由，皇帝不答反問道，“卿今日胡言亂語，可是喝多了？”
“酒後失態，可要朕治你個大不敬之罪？”
語氣溫和，實則是警告，是威脅。周知璟何其聰明，若是平日就該順著皇帝給的臺階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