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他仰起頭,神色平靜,活脫脫就是那個死在沙漠裡的日本盜墓專家,
我扶著窗框,緩緩點點頭,
“我有話要對你說,,”他指向石凳,率先走過去,順便踢開了倒在石凳邊的一個黑衣忍者,把長刀放在石桌上,
院子裡一片狼藉,到處都瀰漫著濃烈的血腥氣,
我飛身躍出窗戶,輕輕落地,如果是在血氣方剛、驕傲率性的從前,我會直截了當地拒絕他,因為與日本人之間,根本沒什麼好談的,大家也絕對沒有合作機會,只是目前追查《碧落黃泉經》這條線索完全斷了、大亨受制於勒索者、關寶鈴被獠牙魔的詛咒所控制,,我的確該謙虛冷靜下來,接受任何可能對自己有益的意見,
石凳冰冷,坐下之後,我只是低著頭沉默地凝視著那柄刀,
“屠龍者的作品,,他很推崇你,曾說你是華裔年輕人中的最卓然不群者,終成大器,還說,只有你對他的刀不屑一顧,總能指出鍛造過程中的缺陷,比如這一柄,你就曾指責他淬火時,使用了常溫下的山泉水,造成刀身的不正常扭曲,從而加大了出手時的風阻,”
谷野伸手在刀鞘上一拍,長刀嗆然出鞘,寒氣森森,
我又一次看到了那條囂張飛舞的怒龍,龍尾上鏨刻著“二零零三年五月”這幾個字,
“對,屠龍刀的鑄刀技術已經天下無敵,只可惜他始終沒能心無旁騖地從頭至尾鑄完一柄刀,這是一個人的天性,高手對決,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或許只有幾毫秒的差異,就能決定勝負生死,,”我握住刀柄,緩緩抽出長刀,
九十厘米長的刀身,通體烏黑,只有一線刀刃上帶著不易察覺的寒光,刀身上不帶任何閃光,這是屠龍刀借鑑了中國古鑄劍師的“玄鐵冶煉術”,鍛造刀胚的過程中,加入了吸光性極佳的烏金礦石,這種鑄造刀劍的思路,天生就是為擅長偷襲的人準備的,
“據他說,你也是用刀的高手,中國武功冠絕全球,真希望見識一下,,”
谷野說話時,喉結上下哽動,突然之間,刀鋒便緊貼在了他的喉結上,甚至根本沒發出劃破空氣的呼嘯聲,鏨刻怒龍的位置,不合時宜地反射出了半隻手掌大的光影,冷冷地落在他的額頭上,
“論冷兵器的鑄造技藝,中國古代高手眾多,而屠龍刀畢生追求的,也就是古代鑄劍師干將、莫邪的境界,但他雖然刻意隱居,但心靈並不平靜,所以,我敢斷言,他永遠不可能鑄造出真正完美的刀,”
我的手腕一挑,唰的一聲,刀又還鞘,昨夜如果不是風林火山搶先佔據天時、地利、人和,設下重重迷陣,並且搶先殺傷了藤迦讓我分神,想必我的處境不會那麼被動,
谷野苦笑著:“你說得很對,怪不得屠龍刀每次提起你,都會讚不絕口,今晚如果不是風林火山分了一大半心神來對付你,我肯定還是無法突破他的思想禁錮,仍然囚禁在冥想堂裡,現在,我回來了,三年之前要做的事,從今天起,又要重新開始了,,”
我不想聽廢話,如果不是為了冥想堂下的隱密穹窿,根本不會耐心坐下來,
“客套話已經說完了,谷野先生,有什麼話請直說,”我擔心關寶鈴那邊會發生什麼變故,毫無疑問,今天她脖子下的齒痕還會增加,如果風林火山就是驅動獠牙魔的勒索者,我希望他會再次出現,無論如何,只要他在,就有解除牙蛹詛咒的可能,
谷野摸著光光的下巴,眉骨上的黑痣顫動著,顯然正在急速地動腦子思考:“風,我開門見山好了,風林火山的來歷,江湖上幾乎人人皆知,翻閱二戰資料可知,他是從受降日的前夜消失的,六十年來,從沒再次重現於江湖,中間的這段歷史,只有我清楚,,這是我擁有的籌碼,”
我冷笑:“你一直是個赫赫有名的盜墓專家,想不到也是一個優秀的商人,”
在全球盜墓界,谷野神秀一直都能排在前十名之內,這一點毫無疑義,
“我寧願把自己當作一個優秀的賭徒……勝負只在一念之間,所以才有了被囚禁三年的劫難,但我仍願意賭下去,進入神墓,拿到‘日神之怒’,成為真正超越‘盜墓之王’楊天的日本人,,”
他提到了大哥的名字,讓我重新集中了自己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