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他的冥頑不靈開始惱火了。現在的關鍵。不是他的胳膊或者性命。大亨要殺他。只是激怒之下的洩憤。對找到關寶鈴絲毫沒有幫助。倒不如留著他。對搜尋關寶鈴下落還有一定的幫助。
“你的胳膊要不要、扔不扔。與我無關。關小姐不是你自己一個人的朋友。”我冷笑著。如果關寶鈴能看上這樣木訥的男人。簡直是老天瞎眼了。
“要做保證的。還有我。還有楓割寺所有僧人的性命。怎麼樣。”
藤迦出現在臺階上。雙掌合十。灰色的僧袍隨風而飛。她的華貴傲氣一下子便把海倫比了下去。帶著凜然不可侵犯的堂堂正氣。
海倫愣了愣。藤迦又是一個變數。並且是剛剛產生的。絕對在大亨掌握的所有資料之外。
現場的氣氛正在發生變化。海倫從震懾全場的駕馭者。變成了應接不暇的參與者。而藤迦的出現。更是令她失了方寸。
“你……你不是……埃及運回來的植物人……”
媒體方面刊登過很多關於“植物人”藤迦的報道。小報記者更是把這件事當作一棵搖錢樹。毫無節制性地渲染臆造。至少截止到今天凌晨三點前發行的所有報紙。都沒有“植物人”復活的訊息。這種怪事活生生出現在海倫面前。怎能不令她驚駭。
藤迦走下臺階。此時寺裡湧出了四隊灰衣僧人。手裡握著的不是戒刀禪杖。而是一色的俄羅斯突擊步槍。接近二百人的隊伍。殺氣騰騰的陣勢與大亨的人馬不相上下。
這種意想不到的變化。讓我也真的摸不著頭腦了。
藤迦是楓割寺的精神力量。從她醒來後寺僧們的頂禮謨拜便能看得出。但寺裡藏了這麼多精良武器。並且可以訓練有素地迅速投入戰鬥。這就不能不說是一件佛門趣談了。
“告訴大亨。我們會全力以赴搜尋關小姐。如果他對‘海底神墓’的事感興趣。直接坦白說出來就好。不必假手於任何莫名其妙的理由。”
藤迦目視著海倫。眼神咄咄逼人。此刻。她完全沒有一個二十歲女孩子的生澀。從眼神到氣勢。絕對是稱霸一方的江湖人物風範。
海倫乾笑了一聲:“什麼。大亨富甲天下。還會覬覦子虛烏有的‘海底神墓’。就連你們日本的天皇見了他。都得客客氣氣地奉茶讓座……”一旦氣勢被壓制住。海倫便失去了慣有的優雅談吐。說出的任何話都顯得蒼白無力。
藤迦向那群黑衣人掃了一眼。不屑一顧地:“大亨如果真的高明。就不會藉助於美國人的軍隊。”
海倫臉色變了。因為藤迦掀開了這群人的底牌。一旦傳揚出去。又是一場國際輿論的口水戰。
神槍會的存在已經變得不重要了。藤迦成了應對大亨的中堅力量。而我的冒然殺出。成了藤迦不得不出手的引子。
直升機的艙門啪的彈開。一箇中年男人探出身子。向藤迦招了招手。
海倫與手銬一見了這個人。馬上表情嚴肅。身子挺直。恭恭敬敬之極。
那就是大亨。一個成名於亞洲、商業帝國覆蓋全世界的奇才。更是全球男人的榜樣、女人的偶像。
“藤迦小姐。請來飛機上談一談可以嗎。”大亨的聲音寬厚而有磁性。臉上的笑容比奧斯卡影帝們更優雅動人。
他有一頭濃密的黑髮。眼睛極其明亮。雙眉修剪得整齊熨貼。。曾有香港的著名相師說他“天庭圓極、地閣方極、眉峰銳極、目色亮極”。是最難得的“三世帝王之相”。只要努力。三代之內必定成就一國之君。
從大亨上數三代都是普通商人。所以這種駭人聽聞的預言。只能向後推。也就是說大亨如果不能稱帝。則他的兒子、孫子、重孫必定能夠當國家總統。
每次從報章或者新聞上看到大亨。相信很多人心裡都會把這個偉大的預言溫習一遍。
即使是一個簡單的揮手動作。也像是被精心設計過。既表現出了大亨的溫和寬容。又隱約蘊涵著江湖巨頭無處不在的威儀。
藤迦點點頭。緩緩走到舷梯邊。仰面向上望著。
大亨收回眼神時。有意無意向我掃了一眼。但卻一瞟而過。
我無意藉手術刀之名沾光。或者跟大亨攀什麼密切交情。只要他能放王江南一馬。我也算是沒令蕭可冷失望。血仍在流。漸漸的我開始有點頭暈目眩了。
大亨向藤迦伸出手。依舊溫和地笑著:“把手給我。我來幫你。”
如果我是個女孩子。只怕也會給大亨迷住了。有錢、有貌、有勢。對女人有標準紳士派頭的尊重。另一方面。大亨在傳媒記者的文章裡。又是一個極懂得情調的男人。很多交際場上經驗豐富的女孩子。都免不了輕易地被他的眼神俘獲。
又一次。我的心被針尖刺痛了:“關寶鈴……是不是也這樣被他俘虜的。被他看上並且一夕繾綣的女孩子。是不是每個人都感到榮幸之至。猶如後宮佳麗被君王寵幸一樣。”
現在的大亨名義上不是一國之君。但他的權勢足足頂得上十幾個非洲國家的總統相加之和。
“海倫。給他……止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