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跌跌撞撞走到床邊,他俯身拉開床頭櫃,取出裡面的藥瓶,擰開一股腦倒在床上,胡亂抓了一把藥丸塞到嘴裡,囫圇嚥下。
做完這些,他才卸力般趴伏在床邊,靜靜等待藥物起效。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裡靜得可以聽見桌上鐘表咔噠咔噠的轉動聲。
許致深吸口氣,慢慢站起身來。
他身上還在散發著濃烈的資訊素,這不是在分化,他也無法控制。抽出一層抽屜,從裡面掏出一個形狀奇特的隔離手環。
那手環通體漆黑,觸上去冰涼一片,手環內側有一排奇怪的凸起,戴上後表帶便緊緊貼上面板。
他從送來的一排衣服裡精心挑出一件。
那是一套純白色的西裝,裡面搭了件無領的單排扣馬甲,配上一條藏青色暗紋領帶,一條細長的金色駁頭鏈掛在翻領和胸前的口袋上。
腕口處還鑲了顆拇指大的藍色貓眼石,閃著瑩瑩碎光。
許致換好衣服下樓,眾人早已準備好了在等他。
許世昌見人下來,皺眉,“怎麼這麼慢……算了。一輛車坐不下,你和令兒坐一輛。去參加陸家公子的生日宴,你們別在車裡再鬧什麼脾氣。”
許致和許令兩人的關系一直不好。可許父始終認為,是許致見他更偏疼許令些所以才使手段吸引他的注意。
他這幾年身體愈發不大好了,心性也不似曾經狠辣,如今竟然做起了父慈子孝的美夢。
許致要是知道他心裡所想怕是要被惡心得三天吃不下飯了。
且不說兩人間橫亙著許致母親這條鴻溝,就是先前他在許致身上做的那些混賬事都足夠讓許致恨不得親手弄死他了。
人老了,竟也開始做蠢事了。
許致無視他,徑直出門。
許世昌見狀又要發作,被白雲尚急急安撫下來。
許令開啟另一側車門坐了上去,半開著窗戶,從車前的置物櫃裡取出一包香煙,點燃。
他緩緩吸了口,將香煙舉到窗外,轉頭撇他一眼,“你怎麼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倔得要死、裝得要命。”
許致不理他,淡淡看向窗外的小院。因為下午刨了些根的原因,好幾叢葉片已經枯萎泛黃了。
既然無法完美的保留下這些薔薇那就一把火全燒了吧,許致這樣想著,與其被惡心之人玷汙,不如永遠的保持著那份純真,多好?
許令見他這樣冷哼一聲,心裡說不上來生氣,好像早已經習慣了般。但他還是轉過手腕將煙頭狠狠按在窗沿,真皮邊沿立刻被燙出一個醜陋的焦黑的洞。
“一身的倔骨頭,你遲早會把自己摔死。”
車輛駛出城區拐到了郊外。
一入密林,周遭的空氣都清爽了不少。被許令一路上的垃圾話吵得頭痛的腦袋也緩和了些。
這次宴會舉辦地點是在陸家宅邸。
聽說早年間,鄭女士創業成功後就買下了這塊山頭,在林中花重金建了個中西合璧的莊園,方便平時設宴待客。
看著窗外整潔無一絲落葉的林間大道,許致已經可以預想到其中的莊園該是有多奢華了。
車緩緩停在莊園門口,有侍者開門接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