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
晨光透過窗簾，落在桌沿，一束光線在桌面上明明淺淺。季言汐今天特意放慢腳步，沒有像往常一樣匆匆忙忙地投入工作。她想駐足下來，好好地看看這個她許久沒有靜下心來欣賞的場景。
自公司成立，她的日常幾乎被工作所充斥，每一個清晨都是在忙碌中開始，每一個夜晚都是在疲憊中結束。今天，她意外有了一刻寧靜，可以不受打擾地觀察這個她親手締造的成就。
桌面那束光線在檔案堆上跳躍，繼而在電腦屏上投射出一片柔和的暈環。
季言汐環顧四周，感受著這份難得的平靜。她閉上眼睛，輕輕地嘆了口氣，那是一種釋然。
她清楚，這份寧靜不會持續太久。當她睜開眼睛，目光再次投向那束光，她瞭然一笑，轉身走向了自己的辦公室。
“季總，這是待會兒開會要的檔案”
“姚淇.....”
季言汐抬頭，目光與姚淇認真的眼神相遇。在那一剎那，她似乎聽到了對方略顯稚嫩的聲音，也回憶起她身著樸素職業裝的模樣，長發在肩頭輕輕擺動，言談舉止間帶著一絲不自然：
“您好，我叫姚淇……”
後來這個名字滲進了她的事業，成為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是...還有其它需要嗎？”姚淇又往前遞了遞檔案，腕骨在晨光裡泛著溫潤的光。她今天穿著一件淡雅的藍色連衣裙，領口繡有精緻的花紋，是去年年會時她幫她挑的那件。
辦公室玻璃映出兩人交疊的影子，季言汐聞到她身上若有似無的鳶尾香。這味道讓記憶突然坍縮成某個雨夜，那時姚淇還是實習生，淋得透濕卻固執地替她撐著傘，自己半個肩膀都浸在雨裡。
”十點的會議.....”姚淇的聲音像浸了薄荷的冰水，指節在檔案邊緣壓出細微褶皺。
“知道了，跟著我這麼久...辛苦你了”
季言汐突然伸出手，輕輕撫平她翹起的衣領。這一動作並未越界，反而像是兩位老友間很常見的默契。
“不辛苦！”姚淇的回答依舊堅定。
手機在此時震動，是財務總監發來的加密郵件。季言汐解鎖螢幕的瞬間，姚淇突然按住她的手。這個姿勢讓她的尾戒硌在她虎口，冰涼如昨夜喝剩的半杯威士忌。
”別開。”她聲音發緊，”等開完會......”
會議室的防窺玻璃隔絕了11月最後的陽光，季言汐數著腳下第十八塊地磚的紋路，聽見身後傳來檔案摔在桌面的悶響。十二道目光如同手術刀，正在解剖她後背滲出的冷汗。
”季總倒是沉得住氣。”財務總監轉動著婚戒，“眼下的賺錢專案紛紛面臨解約，再加上巨額賠償金，您是打算用股權來抵，還是……用命來抵？”
季言汐按下自動窗簾開關，整面玻璃幕牆驟然透明。她轉身時指甲掐進掌心，疼痛讓聲音保持平穩：“上季度公司營業額下滑時，諸位可不是這個態度。”
投影儀的藍光掃過她微蹙的側顏。市場部負責人突然笑出聲來：“季總，若非您堅持與那‘未來視界’合作，我們又怎會陷入輿論...”
此刻的季言汐宛如一名受審的罪人，面對這群急於問責、意圖榨取利益的權貴，她的心早已沉入冰點。她無視那些虎視眈眈的目光，深吸一口氣，準備宣佈她所面臨的殘酷現實。
“請等一下。”會議室玻璃門突然被推開，行政部的小林氣喘籲籲地沖了進來，手裡舉著平板電腦，臉上寫滿了激動和緊張。季言汐目光轉向小林，會議室內的氣氛也隨之微微一變。
“季總，銘遠的人過來說要與我們重啟之前與‘未來視界’合作的專案…”小林的聲音在靜謐的會議室中回蕩，季言汐的臉上掠過一抹驚異。
鞋底叩擊大理石地面的節奏很特別，像某種摩斯密碼。季言汐還在錯愕中，來人已步履從容地踏入會議室，眼中閃爍著堅定而自信的光芒。
週一走到季言汐面前，眼角似藏著笑，她伸出手，溫聲道：”季老闆，要不要與我們銘遠談談？”
“週一！銘遠？你……？”季言汐仍感意外。
“真的是銘遠？”一男的滿是懷疑地看向週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