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
昨晚不知季言汐幾點才入夢,只記得當時迷迷糊糊的腦子裡一片空白,意識越來越模糊,好像房間也在打轉,耳旁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喊她的名字,慢慢地,她覺得身體好像變得很輕很輕,閉著眼怎麼也睜不開,掙紮了一會兒可能真的累了才不知不覺進入睡眠狀態。
被樓下的一聲尖叫聲驚醒,季言汐睜眼緩了緩神。想到昨晚好像一整夜都在做夢,各種奇怪的夢,真的好疲憊啊。屋內牆壁上透射著淺淺光斑,她起床拉開窗簾,外面已經日曬三竿。推開窗戶一股輕風順勢吹進,瞬間感覺自己被吹醒,整個人都清爽了不少。突然想起昨晚發生的事,季言汐趕緊走出臥室。
客廳不見人的身影,又立刻去敲晏飴房間的門,一種不好的預感突然席捲而來,她開啟門一看,床上所有東西都被收起來整整齊齊疊放在一旁,衣櫃裡的衣服也收走了,她又跑回客廳,直到看見鞋櫃邊平時晏飴穿的淺灰色拖鞋也不見以後,這一刻,季言汐懸著的心徹底死了。
她拿起手機想打個電話問的更清楚一點,可是真的還有必要再問嗎?已經很清楚了不是嗎?心底再次湧動出一股鑽心的疼痛,像洪水般直奔而來將她淹沒。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都怪自己要是能再忍忍,再多給她一點時間,是不是就不會把她嚇跑?晏飴,你真的逃走了嗎?
眼淚再次不受控制的落下來。她的心難受極了,只能任由淚水無聲的流淌。
季言汐躺在沙發上,手不停地抹眼淚,大概是哭的太傷心,竟然都沒有聽到外面開門的聲音。
晏飴一進門就看見沙發上哭的不能自已的季言汐。她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趕緊放下手裡的東西。
“季姐姐,你怎麼呢?”晏飴走過去輕輕用紙巾拭去季言汐眼角的淚珠,又用柔軟的掌心輕觸她的臉頰,以自己最溫柔的方式想撫平她的難過。
在看到晏飴進門的那一刻,季言汐以為這是出現的幻覺,明明她已經走了,她不可能再回來了,直到此時,身體感受到了對方的溫度,季言汐這才慢慢平複過來。這是真的,晏飴又回來了?
“你不是走了嗎”季言汐抽泣著一個字一個字問。
“我是送東西回我住那邊”
“那你是回來再取東西走的嗎?”
“已經拿完,沒有其它東西”
“好,你的任何決定我都尊重你”
“季姐姐,你怎麼呢?”
“你不是要走了嗎?是回來道別的對嗎?”
“不是,我是看到現在天氣已經回溫,越來越熱,趁現在還沒有上班就把要換季的生活用品全部準備好,這樣到時候用起來方便”
晏飴說完,伸手摸了摸季言汐的頭。
季言汐被晏飴這樣溫柔的輕拍,心情漸漸緩和。當聽到晏飴回答不是要走時,心裡又暗自竊喜原來是自己想多了,心頭忽然有種失而複得的喜悅,反正就是連呼吸都已變得順暢。
原來一個人的情緒真的會被另一個人影響,哪怕只是對方的一句話,都可以決定自己是喜是傷。
晏飴把家裡需要換的東西都重新換上。床單被褥換成夏季淺色,兩人的拖鞋換成了裸粉和白色....最後去換沙發套時,發現季言汐趴在靠枕上已經睡著,可能是剛剛哭的太用力,哭累了。
晏飴將她抱起,她搖了搖頭“乖,去睡會兒,待會兒我做好飯叫你”這句話真有魔力,說完懷裡的人便乖乖聽話不再掙紮,也仍由自己將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香甜睡去。
週一突然回家就預示著家裡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接到父親的電話就急匆匆趕了回去,但還是未能見到媽媽最後一面。電話裡只知道媽媽是在去外婆家的路上出了車禍,沒想到傷勢太嚴重,經過幾個小時的搶救也未能將她從鬼門關拉回來。這一別,竟是永遠!
週一望著冰棺裡躺著母親冰冷的身體,她還是不能接受自己最愛的親人就這樣離她而去。是不是自己不聽話,母親才扔下她不管?快醒醒,快睜眼看看,我再也不反對您說的話,回來好不好?我都聽你的...不要丟下我...媽媽...
不管週一哭的多大聲,媽媽始終沒有醒來,哪怕是幻想也在蓋上冰蓋的最後一刻徹底破滅。週一整個人都不好,無論別人對她說什麼,她都像聽不見,不回答也沒有任何反應,連表情都沒有,親人的突然離世,是非常沉重的打擊。
手機裡的資訊有幾百條未讀,週一只會時不時看一眼馮靜雯發過來的,然後再選擇性回一句。她並不想告訴馮靜雯發生了什麼,就好像她不說這件事,就不會感覺心被撕碎了一樣痛,這種痛是可以將她摧毀,窒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