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今日是何緣故,蕭頌月接連問了好幾個士兵,竟都是些類似的“急症”。無奈之下,她只能耐著性子,等所有人都診斷完,才如願以償地坐在了凳子上。
“葉…”可蕭頌月剛開口,就見蕭筱竹火急火燎地沖進營房,大聲問道:“葉霖,你診完了嗎?”
她一眼瞧見屋裡只剩姐姐一人,二話不說,當即把葉霖扯了起來:“嘖,別看了,跟我走。”
“誒!誒!”蕭頌月眼睜睜看著葉霖被妹妹拉走,頓時怒喝道:“蕭景玉,你是不是皮癢了?等你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不過她終究沒有伸手阻攔,畢竟瞧妹妹那急切的模樣,想必是有什麼重要之事。
葉霖不明所以,被蕭筱竹緊緊拉住一路疾奔,瞧著蕭筱竹激動中又透著幾分喜意的臉龐,她滿心疑惑,氣喘籲籲地問道:“究竟出什麼事了?”
蕭筱竹卻故意賣起了關子,臉上帶著神秘的笑意:“到了你自然就知曉了。” 雖說她面上歡喜,心裡卻隱隱有些凝重,暗自不住祈禱,但願自己沒有猜錯。
不多時,她們便到了那熟悉的路邊客棧。
葉霖匆忙翻身下馬,腳步踉蹌地跟著蕭筱竹邁進客棧,蕭筱竹腳步急切,如旋風般率先沖向二樓,見葉霖還在一樓磨蹭,不禁連連催促:“快點呀!”
葉霖先是被拉著跑了好長一段路,氣都沒喘勻,又被塞進馬背趕路,此刻早已氣喘籲籲,望著氣息平穩的蕭筱竹,心中滿是佩服。
唉,這體力,果然沒法比啊。
葉霖拖著疲憊的身軀,緊跟在蕭筱竹身後,轉過一個彎後,就見蕭筱竹如被定身咒定住一般,僵立在一個房間前,神情緊張得有些異樣。
葉霖瞧著她這副模樣,心中不禁有了一個猜測,於是輕輕走上前,低聲問道:“難道是關榆來了?”
“說什麼呢!跟她有什麼關系。”蕭筱竹瞬間瞪大雙眼,彷彿被觸及逆鱗,那些不堪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她氣餒地嘟囔著:“都說了,別在我面前提她。”
見蕭筱竹真的動怒,葉霖趕忙賠禮道歉:“好好好,我不提了。”說著還俏皮地做了個關上嘴巴的動作。
可這一來,她心中的疑惑與好奇愈發濃烈:“那你怎麼這麼緊張啊?”
“誰緊張了?”蕭筱竹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兒,差點跳起來,極力反駁,葉霖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就在這時,房門“吱呀”一聲從內開啟,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了過去,不知怎的,葉霖竟也變得和蕭筱竹一樣,心中湧起一絲期待。
只見房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剎那間,空氣彷彿凝固了幾分。蕭筱竹那顆原本緊張的心,瞬間涼了半截,她伸長脖子,努力想瞅瞅房內的情形,可惜門縫狹窄,又被人擋住,根本什麼都看不見。
“就你一個人?”蕭筱竹忍不住問道,語氣中不自覺地帶著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期望。
白逸思面色平靜如水,只淡淡說道:“先進來再說。”
葉霖稀裡糊塗地跟著蕭筱竹走進房間,前面的蕭筱竹不知看到了什麼,突然停下腳步,她猝不及防,直直地撞了上去:“嘶,蕭筱竹你……”
“房內還有我。” 隨及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葉霖的話語戛然而止,眼底陡然湧出一層晶瑩的淚花,身子僵在了原地。
她的雙手下意識地緊緊攥在一起,既想循聲望去,又滿心惶恐,生怕剛剛聽到的聲音只是自己的幻覺。
蕭筱竹望著站在窗邊的那個人,喉嚨像被什麼哽住,嘴巴微張,卻一時語塞,囁嚅著:“我……你……”
而後她重重地嘆息了一聲,這也怪不得她,一個本以為“死去”了五年的人,突然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任誰都會被驚得不知所措吧。
蕭筱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心想不如讓葉霖來說第一句話,她往旁邊跨出一步,可葉霖也跟著她挪動。
無奈之下,她伸手輕輕拉扯著葉霖的衣角,急切地催促:“快!你快說話啊!”
葉霖偷偷抬手抹了一把眼淚,小聲嘀咕著:“你怎麼不說?”
“我這不是不知道該說啥嘛,葉大夫你博學多識,肯定有一肚子話要說。”蕭筱竹忍不住回頭回應道。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柳淳熙見狀,微微揚起眉梢,嘴角噙著一抹笑意,故意說道:“兩位若是不願見我,那我這就離開好了。”
此言一出,葉霖與蕭筱竹的動作瞬間定格。
葉霖緩緩探出腦袋,當看到完好無損的柳淳熙活生生地站在眼前時,眼中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如決堤的洪水般,“嘩啦啦”地流滿了臉頰。
她大哭起來,一步一步走向柳淳熙,晶瑩的淚珠落在地上一滴又一滴,彷彿要將這些年積攢的擔憂與思念,都隨著淚水宣洩而出。
柳淳熙亦是眼眶泛紅,低聲說道:“抱歉,讓你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