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反問:“娘娘問得這麼清楚,莫不是…有什麼想法?”
蘇璐櫻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勃勃野心:“我現在雖貴為太後,柳澄不過是個草包,可任由我擺布,可朝中有些大臣對我垂簾聽政頗有異議。我明面上不能對他們動手,不然有失身份,所以…”
“所以你想讓我派人暗中‘教訓’他們?”
白音沫搶先一步說道,見蘇璐櫻神色如常,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她笑意更濃,緩緩湊近蘇璐櫻,貼在她耳邊輕聲道:“娘娘想要我幫忙做事,總得先拿出點好處才行。”
蘇璐櫻聞言臉上浮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悄悄攥緊衣擺的手鬆了開來:“繡春樓是南燕的殺手組織,這些年來樹敵眾多,雖說白樓主武功高強,可誰又能保證永遠不出差錯?所以…讓朝廷做你的靠山。”
“然後我替你暗中處理一些事或者人?”
蘇璐櫻點點頭,白音沫卻不緊不慢地向後退了一步。
而後蘇璐櫻為她倒了一杯酒,伸手遞到白音沫面前,循循善誘道:“這樣難道不好嗎?”
“娘娘,你這是想建立第二個蛛絲啊,而且…還想撿現成的。”白音沫歪著身子,戲謔地看著蘇璐櫻。
蘇璐櫻倒也坦然承認:“我雖厭惡柳裕安,但不得不說,成立蛛絲大概是他這輩子做過最聰明的事。”
“何況這對我們來說是雙贏,就像現在,我當上了太後,大權在握,你也報了仇。”
白音沫臉色平靜,手中隨意把玩著酒杯,眼底卻翻湧著難以捉摸的暗色,她伸手比了個數。
蘇璐櫻微微皺眉,面露不悅:“你胃口未免太大了些。”
“畢竟我們都是拿性命換錢財的人,而且娘娘要做的可都是些見不得光的事,既然如此,自然得多要點。”
蘇璐櫻伸手將白音沫的手指掰下去兩根,兩人目光想接,暗自較量,而後白音沫立刻又抬起一根手指。
“成交。”蘇璐櫻盯著她的手指,沉默片刻道。
白音沫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贊道:“娘娘果真是個痛快人。”
她微微歪頭,蘇璐櫻見狀不禁冷笑一聲。緊接著,白音沫站起身來,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裳,說:“事情談完了,我走了。”臨走前,還不忘丟下一句:“日後還請娘娘多多關照了!”
幾日後,天光初破,一抹晨曦艱難地透過雕花窗欞,灑落在尚書書房的血泊之中。一位曾在朝堂之上,公然反對蘇璐櫻垂簾聽政,甚至險些讓太後當眾下不來臺的大臣,直挺挺地倒在書案前,死狀可怖。他的舌頭被齊根割去,斷口處皮肉翻卷,乾涸的血汙順著嘴角蜿蜒而下,在地面凝結成暗紅色的斑痕,整間書房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這訊息如疾風般傳遍朝野,大臣們聽聞此事,皆是膽戰心驚。在這皇權至上的朝堂,死亡就像高懸的利刃,人皆趨利避害,這位大臣的慘狀,無疑成了最震懾人心的案例。
此後朝堂之上,再無人敢對蘇璐櫻垂簾聽政一事提出半點異議。
同月,邊關風雲突變,北梁士兵如潮水般驟然退去,一時間,黃沙漫天,馬蹄聲漸遠。
滿玄竹一襲鎧甲,身姿挺拔地站在城牆之上,她眉頭緊鎖,望著全部回營的敵人,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北梁此次來犯,本是來勢洶洶,這一月雙方劍拔弩張,僵持不下,如今卻毫無徵兆地撤回了營地,一連幾日都沒有動作,實在蹊蹺。
景和二十年八月,北梁二皇子梁憶安即位,同月南燕派使臣前往北梁主動求和,割讓玉豐、曜都和雪陽三城,北梁至此撤兵。
……
白逸思迷迷糊糊睜開雙眼,眼前是淡色的床帳,她悄然鬆了口氣,還好,真的活著回來了。
她撐起身子,腰間傳來一陣撕裂的疼痛,疼得白逸思嘶了一聲:“好痛,那死皇帝的暗衛下手還挺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