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雨夜,她剛進入皇宮就看見正要離開皇宮的公主,雖說身邊人有為她撐傘,但公主身上還是不可避免地粘上了雨水,雨水將她的衣袖飄濕,但她卻毫無所覺。
那時白逸思心想:如果是她的話,她一定會殺了那個奴才,連這點小事兒都做不好,要他那手有何用?
不過她沒能看到公主殺掉那個奴才的樣子,因為公主沒有多久就消失在她的視線中,她也只是看到一瞬而已。
公主身形單薄,脊背卻挺的很直,一身青衣更顯清冷,看著讓人想要看看她彎腰的樣子,想要看看她身上染上了其他顏色的樣子…
紅色。
她很適合紅色,白逸思這樣想著,血的顏色。
白逸思想到這裡,嘴角不自覺地勾起,她緩緩張開嘴唇,用舌尖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唇瓣,好像已經嘗到了那人的鮮血。
她馬上就能看見那人布滿鮮血的樣子。
她會用小刀在脖頸處割一個完美的口子,讓鮮血一下迸發出來,噴灑在各處,灑在她的臉上、唇上,灑在公主的臉上,如果沒有灑在公主的嘴上,或許她能動手幫一把。
不過好在在她動手殺人之前就到了公主府,白逸思心中的躁動在從馬車上下來的這一刻得到了安撫。
身邊的這些人都是胭脂俗粉,比不上公主,如果要殺人她還是更願意殺掉公主,那滋味一定很好。
門外站著一個女人,四五十歲的樣子,看衣著裝扮應是府中管事的,牙人上前獻媚道:“張管家,你看,我將你要的那些人都帶來了。”
張思娟抬眼打量著下面站著的人,雙眼細長,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底下站著的都是些沒有見過大世面的姑娘,自然受不了這種眼神,更有甚者都要哭出來了。
不過白逸思不怕這人,她好歹也殺了那麼多人,當然不會被這一個眼神嚇到,張思娟在打量著她們時,她也抬頭打量著周圍,不過她沒有和張思娟對視,想要顯得自己膽子大做到這種程度就足夠了,若是過了便不是膽大,而是愚蠢了。
公主府需要膽大的人而不需要愚蠢的人,而她“不小心”和張管家對視後,先是微微瞪大眼睛而後是揚起恰當的微笑,最後彎了一下腿低了一下頭算是問好,這幾個細小的動作讓白逸思成了一個青澀但膽大、不怯場不怯人的人。
張思娟緊緊地盯著白逸思,而她在管家眼中始終保持著原本的模樣,既不慌張也不害怕,張思娟的眼神無聲和緩起來,輕輕點了一下頭,隨後她點了幾個人,這些都是剛剛差點哭出來的人,她對牙人說:“那幾個人我不要了,錢就不必退了。”
“其餘人跟我進來。”
白逸思來不及聽被退回的幾人的質疑就跟著隊伍往前走了,不過剛走了幾步隊伍就停下了。
“最後的那人到隊伍前面來。”
隊伍中的不少人都轉過了頭,白逸思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張思娟看了她片刻才轉過身繼續走,不過她並沒有走在白逸思身前,而是站在她身旁,白逸思知道這是為了進一步觀察她。
公主府不愧是當初花了大價錢建造的,朱紅色的大門上面鑲著金邊,門外的兩個柱子上雕刻著精美的花紋,門內的景觀更加耀眼,入目便是院中的小池,裡面的白蓮開得正茂盛,在一片片翠葉間更加吸人注目,像是美人眼角流下的一滴清淚。
府內的裝飾看起來沒有門外那麼豪奢,其實不然,如果仔細看就能發現裡面的裝飾更加難得,只是看起來清簡而已,隨處可見的珍惜的植物,池中小亭中用美玉製作而成桌椅…
一路上張思娟帶她們走了許久,幾乎走完了整個府邸,而這些人也在路上被分配了下去,如今隊伍中只剩下了白逸思一人。
張思娟看著白逸思的側臉,心中細數著這人的表現:門外時不慌不亂,膽大不怯場;在門內時,雖說臉上有過驚嘆,但很快就收斂了下去。
是個值得培養的人。
張思娟走到一個院門時停了下來,白逸思也跟著停下了腳步,她的餘光瞥到了門匾,上面刻著的是雅晴院。
白逸思嘴角勾起一絲微笑,她知道自己已經入了張思娟的眼,自己的計畫正在完美地執行。
張思娟說:“這裡是公主的院子,你以後就在這裡面幹活,一會兒會有人帶你進去,她會給你講這裡的規矩。”
白逸思彎了一下腿,不卑不亢道:“奴婢明白了。”
張思娟從鼻子裡撥出一口氣,輕哼一聲,然後朝門內站著的那人使了一個眼色,然後便轉身離開了。
院門內站著的那人走了出來,將白逸思扶了起來:“我叫翠環。”
“翠環姐姐好,奴婢名叫…紅花。”百密一疏啊,居然忘了給自己取個名字,好在白逸思看到了旁邊開得正盛的月季,取了個紅花,雖然不好聽但總沒有露出嫌疑。
翠環聽見這個名字嘴角抽了抽,臉上的神情都差點沒有抑制住,好在她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一般場合下是不會笑的,她壓住了上揚的嘴角:“你在我面前不必自稱奴婢,我不過比你早些日子進來,說到底我們都是為主子做事的人,都是一樣的。”
白逸思點點頭:“好的,翠環姐姐,紅花知道了。”
“走吧,我帶你先熟悉一下院中環境,然後再帶你去住所,之後再告訴你這裡的規矩。”
白逸思跟在翠環身後,一邊走路一邊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來的時候她已經記下來府中的道路和暗中躲藏的暗衛的位置,知道了從哪裡逃走遇到的暗衛最少,現在也熟悉了院中的環境,如今也只剩下一個環節了。
那是白逸思最期待的。
想到這裡,她的眼神逐漸瘋狂,裡面翻湧著波浪,狂風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