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
“你知道!”姜舒願提高音量,“你突然結婚做什麼!”
鬱明簡笑了:“結婚就是結婚,很難理解?”
鬱明簡的回答似乎刺痛了姜舒願,在包廂裡始終笑盈盈的oega,此刻態度尖銳起來:“怎麼是姜若?你明明清楚,我有多討厭他!”
姜若血液霎時發冷。
不想再聽下去,不想再聽下去了——他不想聽鬱明簡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不想聽到更讓他難堪、難過的話語。
姜若回到包廂,一言不發地拿起書包和外套,沒理會裡面的人,低頭快步往外走。直到餐廳遠遠不見,直到包廂的吵鬧消失,直到鬱明簡與姜舒願的對話不再嗡嗡回響。
直到夜空漆黑的帷幕把他籠罩。
姜若鼻尖凍得通紅,站在寂靜空蕩的街邊。
手機沒電關機了,他來得匆忙,也沒帶錢包。餐廳位於郊區,街上除了他,一個人影都沒有。
姜若吸吸鼻子,把鞋子一腳一腳,踩進深深淺淺的積雪。
夜色裡,雪花無聲落下,灑在他的頭發、臉龐、棉服上,像是一雙手,無聲無息觸控他。
姜若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手腳都快失去知覺,終於看見一個公交車站。夜班車正閃燈停靠過來。怕趕不上,姜若急忙追過去。
就在這時,一股突然襲來、無法控制的失重感,猛然拽姜若下墜。
身體撲通跌入雪裡,掌心和膝蓋火辣辣疼,原本近在咫尺的公交車,從視線裡一點點遠離。
又摔倒了。
姜若笨拙地想要爬起,還沒站穩,身體被另一股粗暴的力量掀翻在地。
那人見姜若摔了跤,更加肆無忌憚,把姜若往地上一搡,搶了書包就要跑。看著纖細好欺負的男人,不知怎地犯了軸,死死拽住書包肩帶不肯鬆手。
“媽的!”搶劫犯惡狠狠罵道,揮拳揍向姜若。
一股腥熱混雜疼痛湧上鼻腔。姜若脫力松開書包,捂住出血的鼻子。搶劫犯不再管他,抱著得手的搶劫物跑遠。
疼痛彌漫四肢,姜若無力蜷縮在地。
……怎麼會這麼狼狽啊。
十七歲車禍,即使骨傷痊癒,但姜若的身體其實並未恢複如初——只要他情緒緊張、著急,就容易失衡摔倒。
如同哈哈鏡扭曲原本的形態,一次次摔倒後的姜若發現,當他倒在地上,目光裡原本熟悉的世界,會呈現另一幅奇異、陌生的樣貌。
一輛汽車疾馳而過。
那輛車往前開出段路,駕駛室的人從後視鏡瞥見什麼,又剎車、掉頭、駛回。
汽車停在街邊,沈川期從駕駛室出來,看清楚倒在地上的人,不由一驚:“姜若?你怎麼了?”
鬱明簡回到包廂時,姜若不在裡面。他問肖維姜若去哪了,肖維忙著跟人打情罵俏,根本沒留意姜若,敷衍丟下一句不知道。
鬱明簡蹙蹙眉,拿出手機。
姜若沒發訊息給他。
飯局一直持續到深夜。淩晨時分鬱明簡到家,無人的靜氣鋪面而來。
鬱明簡頓了頓,走到姜若房門外,房門敞開,客廳的燈光映照裡面,單人床的被子整整齊齊疊著。
姜若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