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而已,沒了他可以再找,反正他又不缺錢。
祝時宴打了個的去新訂好的酒店,洗漱完後閉上眼,他身心俱疲,按理說應該馬上就能入眠,但許是因為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他輾轉反側了一夜都沒睡著。
而在酒店樓下,一輛低調的黑車在路邊停了一夜——車上的人片刻未曾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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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時宴回去就提了離職,第二天便收拾東西走人了,不給任何趙正陽質問他的機會。
祝聽芸聽說了這件事,擠出時間親自來了趟青延城,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想帶他回去,但祝時宴覺得這個小城市挺好的,而且祝家的家庭情況太複雜,他懶得回去。
祝聽芸拗不過他,只好又給他轉了一大筆錢離開了。
祝時宴心安理得地在家躺了三天,然後又順利入職了一家普通的公司,繼續過他那一潭死水般的鹹魚生活。
而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席暃被失眠和躁鬱折磨的快要瘋了。
慕景櫟不清楚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席暃回來後變得更加沉默寡言,工作更加瘋狂,他用短短半年的時間用鐵血手腕肅清了整個慕家。如今的慕家,別說慕榮卿父子了,怕是連慕老爺子都沒有他的威望大。
慕家成了他的一言堂,那些說他野小子、鄉下人的聲音逐漸消失,沒人再敢觸他的黴頭。
與此同時,他的行事也越來越狠厲、越來越不留情面,有些時候連慕景櫟看著都覺得膽戰心驚,委婉地勸過他好幾次,但席暃根本聽不進去,依舊我行我素。
久而久之,他在慕家和集團便落了個“暴君”“瘋子”的稱號。
如此持續了近一年後,慕景櫟實在看不下去了,硬拖著他去見了心理醫生。
他一直覺得席暃的心理狀況岌岌可危,以前或許還靠一個念想撐著,現在眼看著就快要撐不住了,再不進行心理幹預,他能把自己給毀了。
席暃倒也沒拒絕,幾次心理治療下來,他的狀況明顯好轉了許多。
慕景櫟鬆了口氣,滿心以為這場危機已解——直到他發現席暃開始出現幻覺。
第一次發現的時候是在他家裡。
那天特助請假,但有個緊急檔案需要席暃過目,慕景櫟幹脆親自跑了一趟,上樓梯的時候他還在想,不懂席暃什麼毛病,放著好好的別墅和複式大平層不住,非要住一個逼仄狹小的公寓。
敲門後,他先是聽到了一句應答,然後才是逐漸靠近的腳步聲,他原以為席暃家裡有客人,但進去之後才發現,家裡就他一個人,哪兒有什麼第二個人。
更詭異的是,席暃好像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會洗好水果放在空無一人的沙發前,然後語氣親暱地跟對方說著話,還會嫌棄他礙眼,問他怎麼還不走。
那一瞬間,慕景櫟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不敢再待下去,匆匆忙忙離開了。
第二次發現是在一場婚禮上。
與慕家世交的林家大小姐結婚,他與席暃都去了,婚禮辦的很奢華,場面也其樂融融,席暃卻不知為何,臉上的表情一直很難看,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攔住了他,他恐怕要直接沖上去毀了這場婚禮。
慕景櫟不敢讓旁人察覺到他的不對,找了個藉口帶他離開了。
在去醫院的路上,慕景櫟聽到他一直在對著空氣說話,神情既痛苦又憤怒,似是在怨恨對方為什麼要結婚,說完又開始苦苦哀求,求對方不要離開他。
慕景櫟看的心驚,以最快的速度到達醫院。
他逼問醫生究竟是怎麼回事,醫生給出的解釋是他長期失眠,鬱結於心,內心早已破敗不堪,如此糟糕的心理狀況只能用吃藥來控制,但藥吃多了又易産生幻覺。
醫生知他身份不簡單,給他用藥一向謹慎,他會這樣只能說明他自己吃過量了。
“或許是他發現吃藥可以看見他想看見的那個人,所以心甘情願地沉浸在幻覺裡。”
這是醫生說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