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在乎他受的傷,會關心他的喜怒哀樂,會願意跟他做朋友,會照顧他的感受。
——是他黑暗貧瘠的人生中感受到的唯一的溫暖。
席暃抓著衣服的手用力攥緊,頭緩緩地靠上去,神情眷念。
希望他死後小少爺不會太難過......
“席暃!”
一道急促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炸響,席暃想睜開眼看看是誰,但他的眼皮太沉重,他實在睜不開眼,只能昏昏沉沉地任由自己墮入黑暗。
在徹底昏迷之前他心想。
這個聲音真像小少爺啊,是他幻聽了嗎?
醫院急診室的燈亮起,祝時宴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手指神經質般地顫抖,心髒跳的快要蹦出胸腔。
天知道他在看到席暃渾身是血的倒在電話亭裡的時候有多麼恐慌,系統給他的劇情線中沒有關於今天除夕夜的內容,所以他就沒有多想,誰知竟出了這麼大的事!
如果不是他給自己打了一個電話,如果不是他覺得不安決定出門找他,席暃真有可能會因為失血過多和寒冷而死在這個夜晚!
巨大的後怕和心悸讓祝時宴的背部冒出陣陣冷汗,連帶著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這一刻他想的不是他的任務,也不是什麼男主,而是席暃本人。
......他竟差點目睹了他的死亡。
席暃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來。
睜開眼後他足足用了一分鐘的時間才反應過來自己在醫院。
身上的傷口全都包紮好了,衣服也被換掉了,腿打上了石膏,空氣中滿是消毒水的味道。
床邊似乎還趴著一個人,頭頂的發旋看起來很熟悉。
心髒開始不受控制的狂跳,席暃意識到什麼,伸出手小心地觸碰了一下。
熟悉的觸感讓他瞬間愣住。
......原來他昨晚不是幻聽,小少爺真的來找他了。
祝時宴的睡眠很淺,或者說他根本沒睡著,只是稍微眯了一會兒,席暃一碰到他他就醒了。
他揉了揉眼,直起身,面露驚喜:“你醒了?頭還暈不暈?有沒有別的地方不舒服?”
席暃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慢吞吞地搖了搖頭。
“欸,別搖。”祝時宴將他的頭擺正,“頭上還有傷呢,小心頭疼。”
席暃乖乖地定住自己的腦袋,問:“你怎麼知道我在哪裡?”
開口後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的不像話,像砂紙磨過桌面一樣。
“還說呢。”
祝時宴給他倒了杯水,小聲抱怨:“你知道要跟我說新年快你受傷了啊。要不是我覺得心裡不踏實,跑去找你,你差點死了你知不知道!”
席暃絲毫沒有被罵的自覺,近乎貪婪地盯著他看。
昨夜混合著血汙和辱罵的記憶彷彿是一場夢,那種絕望和麻木似乎跟著初升的陽光逐漸消失,他的耳邊只能聽到祝時宴含著擔憂數落他的聲音。
他活下來了。
席暃突然無比慶幸。
幸好。
他活下來了。
只有活下來才能再看到如此鮮活生動的小少爺,才能再次聽到小少爺的聲音。
祝時宴說得口幹舌燥,結果仔細一看席暃根本沒有在聽,盯著他神遊天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祝時宴又氣又急,提高音量大聲強調:“下次再發生這樣的事要馬上打電話告訴我,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