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去世了,我回到小波的房子裡待著,想著父親最後的表情,想著父親遭的罪。我不能原諒自己,我把這一切的事情都歸罪在自己的身上。我覺得如果我不回北京,要是我一直在照看父親,父親就不會摔到地下。如果他不摔的話,也許就不會發生那麼多的事,那麼也許父親就不會死。
我不止是恨我自己,我更張旭他們家,我恨張旭,他要是不那樣對待我,他的女兒要是不起訴我的話,我哪會從老家跑回來開庭,所以父親的死他們也是有責任的。
而且父親也為了我的事情上了不少的火,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嫁給了這個人渣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
我深深的陷在了悔恨和自責中不能自拔。
我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我想起來就哭,想起來就掉眼淚。我的父親呀,他活著的時候我沒有能抽出一點時間來陪他,現在可好,我再想見他也不能夠了。我失去了唯一一個心疼我,惦記我的人。
在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來惦記我了。再也不會有人管我的冷暖死活了。現在的我好想回去上班,好想讓自己忙起來,如果忙起來我就不會整天整夜的想著這些事情了。
可是已經快過年了,服裝廠也都放假了。我現在回去也沒有活幹了。但是我早早的就買了初六的票,想著早些回去,早些幹活,我不想閒下來。
可就在剛過年的時候,新冠疫情來了,武漢突然之間就封城了。這是我活這麼大都沒經歷過的事情。我們雖然不是在武漢,但是一下子也都嚇壞了。
武漢封城,這個訊息一過來,所有的人就開始去商場裡買米買面,買油鹽等生活用品,怕我們老家也封城。突然之闡藥店的消毒水沒有了,酒精沒有了,口罩買不到了。
可是沒有口罩不讓出門,幸好我的兒子小波的單位發的口罩還有三四個。於是這三四個口罩居然成了寶貝。因為沒有它卻不能出門,商場都進不去,想買東西都不行。所以我每次出去回來以後,就把口罩放好,為了下次再用,儘管知道反覆的用會失效,可是也沒有辦法,不想反覆用,但是買不到。天天上藥店去問,天天也沒有口罩。
這件事情的發生,沖淡了我對父親的思念,因為全國上下都在談論這個疫情,都在關注這個疫情。我當然也不例外。我和小波都是每天早早的就看新聞,想知道武漢到底又增加了多少病例。然後再看全國別的地方,都有多少病例。
這個年大概全國的人都過得不舒服。都在驚恐中度過。我們不敢出門,除了是買一些生活用品,其餘的時間都在家裡宅著。我每天除了思念父親就是關注著國家的疫情。
還不等到初六的時候,房東就通知我不要回北京了,因為她說他們村裡已經通知了,暫時不讓租戶回來。一聽到房東的話,我趕緊讓小波開車送我去車站退火車票。
本來一心想著早點回北京,早點上班,早點忙起來。可是現在不行了,想回到北京都回不去了。所以我也只能一直在老家待著,後來又聽說假期都延長了。服裝廠更是延長得沒有期限了。只說等通知,什麼時候通知上班的時候才能去上班,不通知就在家裡待著。
因為我父親病重的時候我回來的,不是請假是辭了職的。說得準確點就是讓人辭退了的。因為我和張旭打官司一直在請假,然後又一次次的回去看父親。
我開始擔心,我再回去還能不能找到工作。可是擔心又有什麼用呢?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在家裡宅著,不能出門,不能給國家添亂我離婚的時候分的那點錢去掉還小波兩萬塊錢,再加上張旭打官司又花了那麼多,父親去世又花了一部分,我的手裡又沒有多少錢了。
我已經窮怕了。現在的我再苦再累都不怕,就怕在家裡閒著不能掙錢。可是出又出不去,沒有辦法只能在家裡坐吃山空。每天急得團團轉,盼著疫情趕緊過去吧。
可是疫情一直沒有過去,期間我問了房東兩回,房東還是說我不能回去,說其他的租房也都沒回去,現在村裡還不讓這些人回來。沒辦法,我還是一直等。
又過了些天,我們所在鎮的社保所給我打電話問我在哪。
我告訴她我在老家,又問她什麼事。她說我們這種交靈活就業保險的人國家會給一些補助,讓我去填表格。
我一聽就急了:“我現在在老家回不去呀,怎麼辦呢?前些天我給房東打電話,房東說現在不讓我們租房的回去。”我和她實話實說。
“那你儘量早點回來吧。要不,你再問問,看讓不讓你回來。”
“行。”我答應著。
因為我以前所在的服裝廠是特別小的那種,是不給交養老保險的,所以我只能辦靈活就業保險。要不然不交養老保險,到老的時候可怎麼辦呢?
我放下了社保所的電話就迫不及待的給房東大姐打了電話,問她我現在能回去嗎?因為社保所讓我回去添表。
房東大姐告訴我等等,她先到村委會問一問,過一會兒打電話告訴我結果。
我答應了,掛了房東大姐的電話以後,就在那裡焦急的等待著。一邊等著一邊在心裡祈禱,希望能讓我回去。因為我現在手裡真的沒有多少錢了,如果國家真要是給點補助,那正好是及時雨。要不然的話,恐怕我現在手裡的錢去掉每個月交的養老保險金,已經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房東大姐很快的就又給我來了電話,看到是她打過來的,我心裡緊張得不行,生怕她再說不能讓我回去。
“小紀,我剛問了村裡,你現在可以回來。”房東大姐這樣一說,我心裡懸著的一塊大石頭才算是落了地。只要能讓我回去就好,要不然,我這個表格添不上的話,這個補助還有沒有就不知道了。
“行,那我馬上買票回去。”我說。
“不過,你要是回來的話得隔離十四天,而且你自己得帶一個體溫計來,要每天自己量體溫上報村裡。”房東大姐說。
“行,那我就自己買個溫度計帶上。”我說。
“那行吧,你回來以後,到村口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要沒有人接村裡是不讓進的。”大姐說。
真沒有想到,現在這麼嚴重。因為我在老家也沒有出去過別的地方,所以不知道現在控制得有多嚴
“好的大姐,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