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丟失
我哥失蹤的第三天,我像那種沒有神經系統的低階生物一樣終於開始有所行動了。
我從床上起來走到客廳裡,桌上的麵包機發出咔吃咔吃的聲音,牆上的尼卡基德曼不知什麼時候換成了格蕾絲凱莉。
空氣中有一股潮濕味。
外面陰雨綿綿的天氣讓我感覺像是吃了一個從美國寄來的皮蛋一樣犯惡心,盡管它包裝的反面寫著ade in china,但海運經過那邊的空氣一轉,總會披上一些令人不適的外衣。
吃完那個不知是誰放在客廳裡的新鮮的烤麵包後,我坐在沙發上開始思考我哥可能會去的地方。
在我找了他整整一天後,我開始懷疑這場失蹤從根本上就是錯的,它的實質其實是一場不告而別的離開。
門口又傳來巨大的開門關門聲,應該是隔壁鄰居shi其實他原名叫周屏,但我比較想叫他的英文名史洛爾,因為這在中文裡讀起來第一個字是“屎”)——
他裝模作樣地出來透個氣,然後把垃圾丟在我家門口。
真得很煩人,如果這個時候我哥在這裡,我就會直接開門出去跟他對峙:
“嗯哼?”
那家夥就會說:“放輕松哥們兒,我這就拿走。”
實在是很解氣。
好像賭場的人都會看賭神的眼色,會玩骰子的人都會看會玩撲克人的眼色,人類社會當中的眼色總是有些不可明說的威力。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停在樓下的那輛gtr讓這一切更有說服力,但,我認為,我哥的眼色讓他慫了的可能性應該佔至少90的可能。
但是今天是個例外,因為我哥沒在。
所以當那家夥肆無忌憚地把垃圾丟在我門口的時候,我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氣去制止,只是從他高調又輕松的腳步聲中推測出了這樣的事實:
他也知道我哥不見了。
這實在是一件令人不解的事情,因為這其實只是我單方面地認為:我哥不見了這件事——
是在他連續三天沒有回來之後我推測得出的結果。
那其他人怎麼會知道?
又吃完了一個我最討厭的蘋果醬吐司,我突然想到,有沒有可能是我哥出去出差了,忘了告訴我?
可這話實在太扯,因為家裡沒有任何關於兩個人的痕跡,就連刷牙的地方也只有一個水杯,客廳裡的螢幕上閃著的遊戲介面是單人機。要不是床上還殘留著我和他做愛的味道,手機裡的最新照片是他拍的我的裸照,我會懷疑他早就消失好幾年了。
我的iphon響起來,上面顯示一串我沒見過的陌生號碼。其實我有兩個手機,一個是國産機專門用來看國內的新聞以及一些國內的軟體,另一個則是app,專門用來進行國外的社交以及下載那些非外來手機不能下載的軟體來供我消遣。)
而現在響起來的是我這臺國外的機子。
我接通電話,裡面是一個十分會撒嬌的女人的聲音:
“請問是凱瑟琳嗎?請到阿萊斯這裡來一趟,harvey還有東西留在這裡,但我們要清場了。”
“我不是凱瑟琳,我是林嶼清,你可以叫我in。”
“嗯,不好意思,但是這張卡片上寫著你的電話,電話旁邊寫了凱瑟琳的名字。”
“哦,好的,你說的harvey,是那個叫林遠珩的harvey嗎?”
“是的。”
“好,那我過來一趟。大概20分鐘。”
“那再好不過了。”
收拾完東西,我立馬坐上了去阿萊斯的地鐵。在那地鐵門鐵皮關上的滋哇聲響裡,我滿腦子都是那個鬼家夥。
不知道這一次凱瑟琳會是誰,但是能肯定的是,他一定是一個愛佔小便宜且喜歡揩油的猥瑣變態男。
我望著晤河那看上去又髒又幹淨的水,漫無邊際地想關於我哥的事情,思考他現在會在誰的床上。
凱瑟琳會不會勾著他的脖子一直亂蹭?亦或是輕輕撫摸他的臉頰?
我哥應該會很熟練這樣的基操,他眼睛很好看,沒有人會在床上拒絕他的注視,然後順水推舟心甘情願地讓他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