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姑娘半閉著眼睛,盯著星空的某個角落,嘴裡含含糊糊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喜歡這裡的人什麼,但是我喜歡和他們待在一起,不累”
這點上南竹有很強烈的同感,他附和道:“是啊,這裡的人,既沒有憂慮,也沒有什麼想法,就是簡單地做事、傻笑,確實輕鬆”
圓姑娘停止了看天,坐了起來,道:“不完全是這樣,這裡的人既不認為誰了不起,也不會看不起什麼人”
“嗯…”她考慮了一下:“這樣呢,和他們相處的時候,你不用去佔上風,也不用擔心他們佔上風,反正是什麼樣就什麼樣,啥也不用管,所以就輕鬆了”
“對,對,我是他們的地主家的兒子,可他們對我的態度,知道我是地主兒子和不知道我是地主兒子都是一樣的”
“對啊,知道你是地主兒子,也沒更熱情,不知道的也沒跟冷淡,挺有意思”
南竹問了一句:“但是為什麼這裡會形成這樣的風氣呢?”
“不知道”
“這種的,哪裡都沒有吧,我看也就這裡了”
這是有皇帝的時代,這是一個等級森嚴的世界,這是一個尊卑分明的社會,這個小山村裡居然有這麼一群人,他們既不崇拜上等人,也不輕視下等人,豈不怪哉。
“究竟是為什麼呢?”南竹找不到答案。
……
第二天,沁雨主動來找南竹。
沁雨先是大禮謝過南竹的救命之恩,然後道:“公子,奴家想回畫舫了”
“你人怎麼樣?好些了嗎?”
“奴家已無大礙,只想早日回畫舫,特來向公子辭行”
南竹這才想起來,從一開始就沒和這個女子談過話,這個女子只怕是什麼都不知道。
他只好先把結論告訴沁雨:“你想回畫舫,我能理解,我也想你早點回去。可是你就這麼回去的話,方慕餘很有可能會殺了你的,太危險了”
沁雨笑了,說道:“公子說笑了,方少爺,他怎麼可能會害我”
南竹很意外,他一直以為沁雨去王爺那裡,是受了方慕餘的脅迫,但聽沁雨的口氣,好像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他覺得其中有故事,眼珠一轉,問道:“方慕餘害你害得還不夠嗎?”
沁雨聽了這句話,臉色一凜,正色道:“方少爺是正直之人,公子不要做挑撥離間這樣的小人行徑”
南竹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難道她和方慕餘是戀人”,但馬上就自己晃晃腦袋否定掉:“這怎麼可能,如果這樣,那方慕餘還是人嗎?”
但他當然不能就這麼讓沁雨走了,這是看著小姑娘去送死。
他說道:“你想想,那個王爺從上千裡外的京城來,他怎麼知道你的?難道不是方慕餘告訴他的,而且那個要吊死你的將軍還記得吧,他已經告訴我了,就是方慕餘告訴王爺你的事的”
沁雨勃然大怒,指著南竹喝道:“你胡說”,她嘴唇都氣紫了,渾身不停地發抖。
她撂下一句:“你個滿口胡言的卑鄙小人!”,然後扭頭就重回屋中去了。
……
圓姑娘遠遠地看到這一幕。
她走過來拍了拍南竹的肩膀,指了指院子裡的小凳子,示意南竹坐下。
“這人好不懂事,我救她命,她還要罵我”南竹抱怨道。
圓姑娘道:“他們兩是這個”,她兩手的食指、中指、無名指和小拇指相互交叉勾連,又用大拇指對碰了幾下,比劃了個情侶的手勢。
南竹一驚,嘴張的過猛,下巴差點脫臼。
他向沁雨的房間方向看了一眼,又回頭瞪了一眼圓姑娘,這樣來回擺動了幾次,才問出來:“這…這…怎麼可能?”
“肯定是,她是女的,我也是女的,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