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房間內最顯眼的不是這些。
當他們環顧四周時,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張貼在牆上的水彩畫。
從最開始的講述小姑娘獨自一人照顧媽媽的畫;之後是長大後的小姑娘與男生一起躲在某個看上去先像是教室的地方,窗外趴著一頭漆黑的怪物;再到巨大的鯨魚飛翔於小巷上空,而小姑娘則在遠處觀望。
再然後,是三人第一次去逛街,一起在運動會上為同伴加油,一起去山陰市旅遊,一起去星潔曾經待過的小區探望,一起在城市流浪冒險……
毫無疑問,都是能讓三人同時感到記憶猶新的場景。
房間的四面牆壁全都零零散散地貼了由班長大人親手圖繪的畫作,一共四十五幅,有的甚至貼到了天花板角落裡,將這大半年以來的經歷,全都濃縮在了一個又一個靜止的畫面上。
至於畫作本身,起初是拙劣的塗鴉,就像是初學者;到後來越來越精細、越來越美好,彷彿能看到那個少女一筆一劃,認認真真地將自己腦海中的珍貴回憶,用筆觸在白紙上一點點勾勒成形的模樣。
徐向陽一張張細細地打量過來,看到最後一張的時候,他嘆了口氣。
“我本來以為她什麼時候還學會了畫畫,還藏得那麼深,從來沒有在我們面前露過一手……原來是我想岔了。”
“哦?”
“清月她恐怕是從零開始學習起,耗費了大量精力之後,才畫到這個程度吧。”
“怎麼會,明明才過去了幾天,就算她真的是天才……”
“嗯,所以答案只有一個了。”
徐向陽蹲下來,用手撫摸著畫紙上水彩筆留下的痕跡,彷彿透過這種方式,就能穿越時空將二人的指尖相連,觸碰到彼此。
“她不是被囚禁了幾天,而是有很長一段時間了,也許是一個月,兩個月,甚至一年……只是我們一直沒有注意到。鬼屋是一個時空錯亂的世界,你還記得嗎?”
林星潔沉默片刻,和她一起蹲下來。
“那麼,我們要儘快找到她才行。”
“被感動了?”
徐向陽將腦袋湊過來。
“好煩吶你。”
林星潔有點沒好氣地一巴掌按在徐向陽的臉上,又將他的腦袋推了回去。
“誰會被這種小手段打動啊。再說了,她大概只是被人關著覺得無聊,所以才用這種方式打發時間吧。”
因為不知道會被囚禁多久,所以才要把對她而言最寶貴的東西用這種方式留存下來。
時間抑或記憶,其價值高低不在於長短,而在於和誰在一起、又做了些什麼。
在竺清月眼中,她在十七歲時經歷的這大半年時光,抵得過出生以來的十七年。
這是她的全部。
徐向陽看了一眼最新那張只完成了一半的畫,散落在桌上尚未收起,似乎是又在描繪之前的場景,這次是她和自己一起去安寧街41號的經歷……看來是準備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這個過程。
“走吧。”
徐向陽正將這些畫作一張張收集起來;而與此同時,林星潔起身,她不再繼續看這個房間,而是望向空無一人的門口。
“我還是第一次遇見能轉移位置的鬼屋……沒關係,它藏起來,我們就去找出來,它離不開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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