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錦西頷首,視線重新投向窗外。
日光灼烈,陳家衛從修繕好的偏殿轉出來,院子已經被打掃清理幹淨了,青石板亮堂,枯枝修淨,連院子中央的香爐也都換了一個全新的,他滿意地拍了拍。
轉了一圈,他摸了摸下巴,本意是摸鬍子的,琢磨道:“總覺得缺少了些什麼……”
周曜問:“師父你想要什麼盡管跟我說就是。”
陳家衛搖了搖頭,說:“感覺好荒涼的說,你們說,要是種上些花花草草會不會好一點撒?”
孟南枝鬆了一口氣:“花花草草那還不好辦?午飯吃了我去給你買。”
“要得要得!”陳家衛搓搓手,想象著道觀周圍都是鮮花環繞的美景,滿懷期待。
午飯過後孟南枝和周曜就出發了,周曜拿訂好的傢俱,孟南枝去買花,都要去市裡倒也順路。
等紅綠燈的當頭,側邊車道上也停了一輛黑色幻影,看見這款車,孟南枝神情罕見地恍惚了一下。
回來也不過才三兩天,他們之間卻好像是過了三五年那麼久。
她和他之間也沒有任何聯系。
回來後看著師父健健康康、有說有笑的鮮活模樣,與那時候一臉蒼白倒在院子裡時簡直判若兩人,她心底就一陣慶幸,還好她當時答應了他。
要是他什麼也不要就幫她,她心底會永遠覺得愧疚,永遠會覺得自己欠了他一個天大的、還不起的人情。
她也覺得遇見他,是這一生足夠幸運了。
他什麼也不要她的,只要她陪在他身邊,而她卻一而再再而三地離開他。
紅燈變綠,她怔怔地盯著看,直到那輛車的車屁股出現,車牌號也出現,是數字和字母的組合,不是那一連串囂張的連號,後面的車也按起了喇叭,她才回神,踩下油門駛了出去。
“師妹……”
“怎麼了師兄?”
“剛剛,你是走神了嗎?”
孟南枝扯了扯唇角:“師兄你幹脆問我是不是想起他了。是,我確實想起他了。”
周曜啞言,一句話也說不出。
孟南枝穩穩開著車,飛快下了決定:“等師父要的花花草草種下,傢俱安裝好,我就要回京北了。婚禮在中秋前後,到時候你跟師父一起過來。”
這次回去,萬事皆安,她也不會再離開了。
“你……還是要嫁給他嗎?”
“嗯。”
“可他……這是他用師父的病來威脅你的,你也心甘情願嗎?”
“師兄。”孟南枝心平氣和,“你為我打抱不平我從來沒怪過你,可你不在我的立場,永遠不知道那時候他的威脅在我看來,其實是一根救命稻草,一抹出現黑暗裡的光。”
周曜雙手緊緊握成拳:“對不起,那時候……我不在你們身邊。”
孟南枝微微一笑:“我不怪你的師兄。”
“其實那天去到民政局,最先退卻的是他,留給我選擇機會的也是他,不論我嫁不嫁給他,他也會傾盡全力給師父找最厲害的專家的。”
“可我也想不管不顧一把。”
“從前是我被束縛太多,怕這怕那,永遠都是他在朝我走來,我從未朝著他邁出過一步,甚至是倒退很多步,可這些他都不計較了,依舊義無反顧地奔向我。”
“我也想試試義無反顧地奔赴和堅定不移地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