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翎遞了一瓶給癸三,並解說道:“今兒材料只夠做兩瓶,一給老爺,這一瓶你收著,往後若是要在臉上貼什麼東西,在抹粘膠之前先抹這藥膏,可以減少出紅疹的機率。”
“多謝……賞賜。”
癸三本想行禮,但想到此時身在異國,先前也有過約定要暫時忘記身份,於是忙止住了行禮的動作,含含糊糊地道了句謝。
接過藥膏後,癸三神情頗為歡喜,拿在手裡看了又看,聞了又聞,但是接著卻猶豫起來,終於還是鼓起勇氣道:“屬下可不可以把藥膏借給其他人?”
她說完,覺得這樣似乎對郡主的賞賜不敬,忙解釋:“屬下臉糙,偶爾易容倒也不礙事,但下轄鳳衛之中有不少人臉嫩,每次易容後都起一大片紅疹,惡癢惡痛,想撓又不敢,看著實在不忍,屬下便想……便想……”
姜翎一聽心下了然,看來癸三不是敏感肌,但鳳衛之中有不少人是敏感肌。
至於癸三說她臉糙可以不用藥膏,開什麼玩笑,又不是臉皮練了金鐘罩鐵布衫,怎麼可能不礙事?
哪怕不起紅疹,但也絕不會真的無事,不信你把面膜用膠水貼在臉上一整天試試。
姜翎笑著擺了擺手:“不必,這瓶你且留著,明日讓雲墨再買些藥材回來,多做一些,人手一瓶便是。”
這藥膏需用的藥材又不貴,也就是工序稍微複雜一點,而今茶樓尚未開張,幾位隊長閒著也是閒著,完全可以教會她們,由得她們自己折騰去。
癸三心下感激,也不再多說,忙給姜翎取來熱水,伺候她洗漱,兩人各自歇下不提。
第二天凌晨五點多,姜翎翻身起床,都沒顧上梳洗只隨便套了件褙子便拿著藥膏敲響了蕭觀瀾的房門。
兩人一路同行十餘日,她知道蕭觀瀾的作息時間,這會兒應該剛起床,這時候敲門,既不會早到吵醒他,也不會遲到讓他重新再貼一次大鬍子,剛剛好。
蕭觀瀾聽到姜翎的聲音,把門開了一條縫,他還沒洗漱呢,頭髮亂糟糟的,身上也只是穿著白色中衣,不敢見人,但也不敢假裝沒醒不開門。
“玉兒有事嗎?”他頗有些不自在地隔著門問。
姜翎便從門縫裡把藥膏遞了進去,並小聲道:“這藥膏洗臉後抹上,姑且叫它隔離霜吧,隔離霜懂嗎?”
蕭觀瀾接過藥膏,雖然他不知道什麼叫隔離霜,但隔離二字他懂,大致想了想便知道這是做什麼用的了,於是頷首道:“懂,多謝玉兒。”
姜翎了卻了一樁心事,心情頗為愉悅,面帶笑容回了房間梳洗打扮晨練。
蕭觀瀾則迅速掩上房門插上門栓,看向手裡的圓肚白瓷瓶,他記得這一批圓肚白瓷瓶是到了南華之後才定制的,原本打算用來裝香料。
昨天之前都還擺在客房的架子上閒置著呢。
所以,這裡頭的藥膏是她連夜趕製的?
她,為了我,連夜趕製了藥膏?
蕭觀瀾不由心中歡喜,只覺得這清晨的微風和細雨,都比往日裡香甜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