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五年之後,遼東的寧靜再次被戰爭打破。
朝廷的五萬重灌新式火器部隊排成了一字長龍,浩浩蕩蕩的越過了山海關,向遼東第一個堡壘寧遠撲去。
掛著遼東巡撫空頭銜的袁應泰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行軍隊伍,頓覺胸中心潮澎湃,豪情萬丈,有了一種自己要成為歷史名將的感覺。
“有此威武雄壯之師,何愁叛逆不平啊!”袁應泰感慨的說道,“夜雪樓船瓜洲渡,鐵馬秋風大散關……”
熊廷弼站在一邊面沉似水,看著遠處的地平線沉默不語。
袁應泰在一邊吟了半天的詩,始終不見有人應和,自覺沒趣,轉頭看見熊廷弼在那發呆,心中冷哼一聲,故意拉長了聲調問道。
“熊大人這是在看什麼吶~我討逆將士出征,熊大人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熊廷弼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新任首輔的得意弟子,沉聲回答道:“希望此次能維持一個不勝不敗之局。”
“你!”袁應泰頓時大怒,他剛才還幻想著自己靠這場戰爭成為名垂青史的不世名將,轉眼間熊廷弼就來潑冷水。
“我王師出征討逆,遼東黎民定是簞食壺漿相迎,那秦賊還不望風而降以求天恩浩蕩,還敢負隅頑抗,豈不是自尋死路。”
熊廷弼可是跟秦戎帥打過交道,他親眼見過秦戎帥訓練的新軍,再看看自己這一邊軍隊,心中自然滿滿的B數。
“老夫數年前與那秦戎一起討伐建虜時共事過,其新軍佇列齊整劃一如臂使指,紀律嚴苛秋毫無犯,更別說那犀利的自生火槍,無需火繩點火,扣動機關即可擊發,比我軍火銃要快得多,更兼火炮強大,我大明新軍裝備的火炮從威力和射程上都無法比擬。”
“哼!”袁應泰想了半天無法反駁,只能冷哼一聲說道,“火器犀利有何用,我大明富有四海,能工巧匠數以萬計,那自生火槍也可製造,熊大人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更何況我王師乃是討逆平叛,天命在我,糾結這些奇技淫巧的末節有何用處。”
熊廷弼看了袁應泰一眼,也不反駁,他知道沒有意義。袁應泰見熊廷弼不說話,以為他被自己有理有據的話語給堵住了,心中洋洋自得。
明朝火器新軍剛剛走出不到三十里忽然停了下來,派出的探馬忽然回報,前方發現遼東叛軍主力。
袁應泰覺得奇怪,發現叛軍主力你們倒是上啊,在那停著幹嘛?
領軍的總兵賀世賢和幾個副總兵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回答,因為他們發現遼東軍在前方大肆挖掘壕溝,縱橫交錯,綿延不斷。
而且所有的遼東軍士兵都藏身在壕溝內,也不露面。派人過去試探幾次,但是還沒接近,便是一陣密集彈雨,很多明軍還沒看見敵人在哪就被打成了蜂窩。
明軍眼見無法透過,只能停下設定營寨,等待進一步命令。
熊廷弼和袁應泰就下一步戰術發生了爭吵,熊認為應當謹慎從事,派人試探一下對方火力,袁應泰認為大軍應該直接壓上,以氣勢沖垮叛軍,區區壕溝怎能阻擋我大明王師的腳步。
最後熊廷弼氣得要吐血,但是拿袁應泰根本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奪走了指揮權,命令明軍直接進攻。
當明朝大軍排開密集的陣型,緩緩向遼東軍壕溝靠近的時候,對方始終不見動靜。
一直到三百步的時候,壕溝中的遼東軍開始露出了頭,伸出了槍管。
帶兵走在前邊的遊擊和守備們都覺得有些詫異,這才三百步就據槍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