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顯祖……
呂渭綸當然是聽說過這號人物的,他之前那二十四年的記憶之中也是對他有印象的,只是沒與他見過面。
湯顯祖,天資聰穎,勤奮好學,在年幼時就已經聞名於地方,文壇之中也是對他多有褒貶。
“原來是顯祖兄,久仰!”
對方卻不領情,“別假惺惺的,我知道你是官員,剛才的事,誰讓你插手了?”
呂渭綸:“……”
這傢伙一出口直接就把他的話給堵死了,可他還是想不明白,為何自己也不認識湯顯祖,第一次見面,他就對自己有這麼大的成見,難道就是因為自己中了狀元?
“湯兄……為何這般,印象中,我與你這是第一次見面吧?”
“不是第一次了。你騎著高頭大馬,帶著紅花狀元遊街之時,我也在是在一旁看著的!”
呂渭綸嘆了口氣,這下他沒急著開口,看來他還是沒找到湯顯祖對自己這種態度的根本原因。
他開始從湯顯祖這個人身上分析,根據他說話舉止,感覺至少也是個舉人,但若是說他嫉妒自己的狀元,似乎不太說得過去。
可剛才他說他在京城見到過自己遊街,那說明那時候他還是在京城的,現在卻又在開封府,因此他推斷這湯顯祖也是十分關心科舉之事的。
於是嘗試著問道,“湯兄,可是也參加了萬曆八年的會試?”
湯顯祖沒有說話,將頭轉了過去。
那看來他大機率是落榜了!
不然金殿傳臚那一日怎麼會沒見過他。
呂渭綸表現的十分惋惜,勸說道,“湯兄也不必這樣,落榜,三年後再來就是了!”
……
說完這句話,湯顯祖猛地回頭,臉上帶有怒氣,“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傻?”
“現如今的科舉,哪裡還是科舉?”
看到呂渭綸臉上的驚詫,湯顯祖更加確定了,他是真不知道這回事。
於是態度緩和了一點,目光平視,看著對面的開封府城,“若是你真不知道這回事的話,那也許是我錯怪你了。”
“湯兄所說……到底是何?科舉中可是有什麼事情發生?”
“你既然是狀元,想必你也知道,張居正的兩個兒子皆中進士,可他們哪裡有那個實力?”
“這完全就是張居正在其中使手段。”
這話說的突然,呂渭綸望了望四周,還好沒人,再問道,“湯兄說這些可有依據?”
湯顯祖冷哼一聲,“依據?”
“三年前,萬曆五年的會試,張居正就派人和我與沈懋學等人聯絡過,稱讓我們配合他的那幾個兒子,從而讓我們高中,狀元,榜眼和探花都是隨便挑。”
“你沒答應。”
“自然,我雖然不反對張居正的政治改革,但我憎惡這種腐敗的風氣,憑什麼他是首輔,他的兒子就能不勞而獲,直接中了進士!”
“可我們普通讀書人任憑讀上十幾二十年,又何以比得上他張居正一句話?”
“今年,萬曆八年的會試,我再一次參加,不出意外,又落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