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葉蓁把老先生帶入會客室,關掉了收音裝置,又微微垂頭隱藏了口形後說道:“老先生命不久矣,是來求醫的吧?”
聶榮極力握住拳頭才沒讓自己在鏡頭前失態。
為了給葉蓁留足面子,他允許了攝像師拍攝,但必須用遠鏡頭,不能給特寫。
這次來,他們也是死馬當活馬醫,畢竟葉蓁在節目中表現出來的醫術太神奇了,更別說還攻克了腫瘤。
聶海成反倒爽朗地笑起來:“小友果然好眼力。這次來我懷抱著兩個願望,一是治好我的病;二是把所有名品都買回去。”
“就算我這病治不好,能躺在名品薈萃的花海中死去,我這輩子也值了。”
葉蓁躬身道:“老先生介不介意我替您把個脈?”
“小友請便。”聶海成瞥了孫子一眼,嘆息道:“我家這小子剛學成歸國,尚未坐穩我的江山,我原打算多活幾年為他保駕護航,如今卻是身不由己。”
“商海風大浪大,載沉載浮,我這個老傢伙哪怕病得癱瘓了,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好歹能給他當個船頭舵,幫他壓一壓四面八方的妖風,免得他被掀翻了。”
“小友,我也不貪心,只需再給我一年半就夠了,你看行不行?”
說完這些話,他首次露出無力的表情。他的病情其實已經洩露了,只等到合適的機會便會有人公佈出來,用以打擊聶氏股價。
若非聶氏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際,而孫子剛入職,還沒有漂亮的履歷去壓服他那些老屬下,他也不會冒著病情加重的危險親自走這一趟。
聶榮垂下頭,悄然紅了眼眶。
安君弦領著倆幼崽和白薇等人去後山摘蘑菇,以免打擾幾人的談話。
他也知道聶老先生的具體情況,說一句毫不誇張的話,只要對方一死,商海必是一番腥風血雨、狂風浪卷。
不知有多少頭大白鯊正睜著血紅的眼睛盯著聶氏這塊肥肉。
葉蓁不管這些人背後牽扯了多少利益,會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既然他們求到了她面前,那他們唯一的身份就是她的病人。
她握住老先生的手腕探查了一番,沉吟道:“您這腎換了幾次了?”
聶榮滿臉驚愕。
他從小在國外長大,很難相信中醫僅憑脈象就能判斷一個人的病情。
若是去了醫院,不把b超和x光全都照一遍,再驗驗血、驗驗尿,醫生絕對不敢開口下診斷。
聶老先生如實說道:“換了兩次。我四十六歲檢測出糖尿病,之後腎臟衰竭,惡化成了尿毒症,五十五歲做了第一次腎移植手術,之後受糖尿病的影響,移植的那顆腎臟壞了。”
“於是我在六十四歲的時候又移植了一顆腎,如今我七十三歲,二次移植的腎臟也不行了,醫生說不能再換了,不然我上了手術檯就下不來了。”
“您的腎衰竭是糖尿病引發的,糖尿病治不好,移植多少顆腎都是枉然。一年半?您確定?”葉蓁徐徐說道。
“可以嗎?”在商海攪風攪雨的聶海成此時竟有些小心翼翼。
“只要您把這上面的藥收集齊全,我再給您二十年。”葉蓁拿起筆,快速寫下一串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