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衍遞過一杯酒,側過身子擋住明府視線,悄聲對余月亭說道,“餘兄,我給你少倒些,這酒烈,燒得很。”
“不準作弊。”顧雲安悄無聲息站在兩人中間,對余月亭說道,“小郎君,我都為你擋下一壺了,你總不至於一杯都要作弊吧?”
“誰作弊了?”
余月亭受不得激,奪過酒壺,仰頸一飲而盡,抹抹嘴說道,“誰要你替我擋了?我自來守規矩,該是一壺,便一口都不少。”
眾人見狀,歡呼起來,又是一陣喧鬧。
酒令行完,喊了舞姬前來助興,推杯換盞之間,又是一陣陣酒香。
余月亭一屁股坐在蒲團上,心想這溫衍的酒量還不如自己呢,這酒入口甘香,哪裡有他說得那麼烈。
樂起舞動,她倚著牆用腳打拍子,眯著笑眼賞舞。
跳的真好啊,這是幾個人來著?
余月亭覺著胸口有些燒,凝神去數舞姬的人數,一、二、三……六…八…十……
眼前漸漸有些模糊,怎麼也數不清楚。
余月亭伸手使勁揉了揉眼睛,腦袋昏沉沉的,正想去端茶盞,一陣天旋地轉,一頭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
“小郎君、小郎君……”
“該回府了。”
余月亭悠悠醒轉過來,整個雅室靜悄悄,崔都知手裡端了碗醒酒湯,正一勺一勺往自己嘴裡送。
溫衍一臉焦急,“青圓老弟,你可算是醒了。”
方鴻朝余月亭豎起大拇指嘖嘖稱讚道,“不愧是餘二郎,那可是舒五家埋了五年的陳釀啊,你居然一氣全喝了!真是厲害。”
“快別說風涼話了,快來幫忙。”溫衍將余月亭扶起,對方鴻說道,“你與雲安扶住青圓,我揹他走。”
“不必。”顧雲安穩穩扶住余月亭,“她清醒了些,攙到門口就行了,我們騎了馬來,不必揹她。”
崔都知抬眸看了余月亭一眼,也勸道,“是啊,此處到前門可有好一段兒呢,眼下趁著清醒快些攙出去吧。”
想了想又補了一句,“男子不知輕重,恐傷了人,還是小女來攙吧。”
幾人覺得她說得有理,崔都知剛伸出手準備前去攙她。
“不用攙。”余月亭兩手一揮,覺得自己腦海無比清醒,“說什麼後勁兒足,我看這酒也不過如此,我不過躺了一會兒就好了。”
崔都知無奈地搖搖頭嘆道,“難受的在後頭呢。”
崔都知扶住她,余月亭大叫起來,“不必扶,我自己能走!”
說著抬腿就往前邁,兩條腿卻不聽使喚,叫它朝西它偏朝東。
只得軟綿綿地依在崔都知肩上,半攙半拖地扶到前門去。
顧雲安將余月亭交與溫衍二人扶著,自己去牽馬。
涼風一吹,余月亭清醒許多。
直聽得不遠處隱隱有吵鬧之聲,她推了推溫衍,“溫衍,你聽,什麼動靜?”
溫衍不以為然,“無妨,多半是小子們喝了酒正鬧呢,不是什麼稀奇事。”
酒後生亂,自古便是常事。
余月亭微微點點頭,不再理會,頂多推搡幾下,一時半刻也就消停了。
余月亭又半眯起眼發愣,忽而爭執的聲音越來越激烈。
余月亭驀地驚了一下,只覺得有些不對勁,推了推也有幾分微醺的方鴻,“不行,方四,你去看看,到底發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