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方四,權且試他一試。”
方鴻疑惑地跟上溫衍,“試什麼?”
“先試這小郎君的家底,再試這小郎君可有幾分男子氣概。”
溫衍回身朝帷幕內打了個手勢,家僕小風牽著幾匹高頭大馬走過來。
溫衍朝正立在湖畔的余月亭走去,高喊一聲,“小郎君,可有興趣一同玩馬球?”
眼前小郎君眼生得很,想來不是本地人士,本地豪紳大族家的公子哥,自己大多認識。
他雖是一身華服,但身邊沒有半個侍從,亦未設圍幛,保不齊是扮做世家公子前來各家貴女面前打腫臉充胖子出一時風頭的。
馬球近些年風靡整個北周,卻不是尋常人家能消遣得起的。
打馬球需要寬闊的場地、良馬、月杖,騎馬所需的窄袖短錦衣、牛皮小靴,哪一樣花費都不少,尋常百姓家是無能問津的。街巷之中的人家最多隻能以蹴鞠代替過過癮。
顧雲安回過身來,正欲替余月亭回絕。
見了頭牛都嚇得直哆嗦的人,哪裡有膽子上馬打球。
“好!”
身後的余月亭雙眼發亮,爽快地答應道。
顧雲安疑惑地扭頭看著她,忘記自己剛才那慫樣兒了?
余月亭不理他,她正愁此地沒有朋友,悶得無聊呢。
她上前利索地翻身上馬,手拉韁繩,馬鞭一揮,嗖地向前跑去,轉眼之間跑得老遠,在遠處的空地上朝幾人招手大喊道,“快來!此處打球最為適宜。”
答應得如此爽快,看來也曾練過,家底不錯。溫衍看了看圍幛中的妹妹,泛起笑意,至少門當戶對這一項是佔了的。
二來沒想到這小郎君看著陰柔卻如此爽朗,溫衍心中的好感加了一分,心想這小郎君興許方才是好奇,才上了鞦韆架吧。畢竟看著年歲不大。
直到余月亭在遠處招手,溫衍回過神來,這才注意到一旁顧雲安,剛才只一心注意著那位惹得妹妹面紅耳燒的小郎君了,卻沒有早些看到這般人物,溫潤如春風,含威不外露,說不出的氣宇軒昂。
溫衍如同其父,有一雙如鷹銳眼,看得出眼前男子刻意斂了光華,卻還是掩不住眼中的銳利。這可不是尋常人家能將養出來的。
溫衍拱手向顧雲安行了個禮笑問道,“這位小郎君可有興致一同玩上一圈?你我兩頭正好四個人,分為兩隊,兩頭一攻一守,剛好合適。”
“那就獻醜了。”
顧雲安躬身微微行禮,撩袍上馬,朝著余月亭的方向馳馬而去。
此地恰好有一處廣闊沙地,中間沒有半點遮擋,四下渾然天成地由高樹形成圍場,倒正是個打馬球的好地方。
溫衍與方鴻縱馬上前,溫衍環視一週,指了指兩側的樹木,兩隊以樹為門洞,以一個時辰為限,進球多者贏。
余月亭撩起長衫系在腰間,兩條長腿緊緊蹬住腳蹬,左手緊抓韁繩,右手緊握月杖,目不轉睛地盯著木球。
小風高喝一聲,將手中的木球高高丟擲去。
木球尚未落地,四匹駿馬撒蹄疾馳而去,余月亭一馬當先,緊盯木球,瞅準時機伸出月杖俯身迎擊,搶佔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