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德堯不免責怪起姜氏,“都是你,催著成婚,到頭來鬧成這樣,白白讓月亭受了委屈。”
姜氏一聽此話,眼淚連線般地撲簌簌地落下來,急忙背過身去掏出帕子拭去淚痕。
倒不是因為自己委屈,而是心疼女兒,心中也一個勁兒地後悔,若不是自己催促,任由女兒慢慢尋個自己心中歡喜的,成婚遲些便遲些,也不至於剛三日便捱了耳光,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餘德堯見夫人如此,也是心疼,又怪自己嘴快。
出這檔子事,也不是她願意的,也怪不到妻子頭上。
趕緊上前接過帕子為姜氏擦去眼淚,嘆了口氣說道,“罷了罷了,事已至此,還好和離了,不然不知道日後還要鬧出多少事呢。”
餘家二位小郎也趕來看望妹妹,餘青圓慢了一步,正巧在門口遇見霍碧霄,霍碧霄上前微微行禮,“兄長好。我來看看月亭。”
餘青圓不常在鶴州城中,對鶴州貴女圈中那些爭強鬥勝並不知曉,只記得從前常見她與月亭在一處,便想著有小姐妹前來寬寬月亭的心也是好的。
“我記得你與月亭自小就在一處玩,你來正好,幫著勸勸她,又不是多大的事情,還有我呢。”餘青圓一面對霍碧霄說著,一面將她帶進府中。
余月亭看清來人,剛好了幾分的心情又沒了,斜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來做什麼?”
餘德堯薄斥出聲,“月亭,不得無禮。”
余月亭不耐煩地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烏木凳,正眼也不看她一眼,“自己坐。”
“月亭!碧霄年長你二月,不可失了禮數。”
餘德堯皺眉出聲,餘家與霍家都是有頭有臉的大戶,對禮數更是十二分地看重。看來真是將女兒嬌慣壞了,總耍小孩子脾氣。
見餘德堯沉了臉,余月亭不情不願地站起身來,扁著嘴剛準備對她行禮。
霍碧霄急忙上前,一把拉住她,親熱地同坐在貴妃榻上,含笑對餘德堯行了個禮說道,“月亭年紀小,不懂事。阿叔莫要責怪。”
余月亭一聽她分明是來拱火的,脾氣一下就上來了,一下甩開霍碧霄的手,“兩面三刀!你當我不知你是來看我笑話的?滾出去!”
“啪!”
餘德堯怒氣上來,重重一拍案几,“月亭,你也是成過婚的人了,這任性的脾氣也該收斂收斂了!”
余月亭沒見阿爹發過這麼大的火,當下心中又難受又委屈,鼻頭一酸,眼淚湧出來,但見霍碧霄還在,萬不能叫她看了笑話,硬是將眼淚憋了回去,骨碌碌在眼中打轉。
“成過婚又如何,左右夫婿是你們挑的!又不是我哭著喊著要嫁!早知如此,不如上玉案山當尼姑子,也不會有這許多麻煩!”
她仰著脖子降頭扭到一旁,死死咬著嘴唇,半句話也不說。
餘德堯知道,她這是倔脾氣又上來了。見她如此,也是心疼,嘆了口氣,坐在一旁。
霍碧霄看熱鬧不嫌事大,趕忙說道,“月亭,你也別生氣,阿叔也是為了你好。此番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阿叔比誰都心疼你。”
余月亭心裡煩躁,根本不想理她,她霍碧霄從來就沒有那麼好的心,說是特意來看自己,其實就是趁機來看笑話的。
但礙於阿爹在,懶得與她再起矛盾,半個字也不搭理她。
余月亭脾氣暴,又是個牙尖嘴利的,要是往常早就跳起來罵人了。
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霍碧霄假意寬慰余月亭,“月亭,這幾日你就在家中好好休養,莫管外頭那些碎嘴子胡說八道。”
說罷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余月亭的臉色。
余月亭臉色一沉,開口問道,“外頭說我什麼?”
果然,上鉤了。
霍碧霄十分難開口的樣子,吞吞吐吐地說道,“外頭···外頭說你是悍婦、無有修養。還說什麼···給人使過···二嫁女,便是陪嫁萬貫家財也沒人會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