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整個鶴州城大街小巷無不在議論此事,成婚三日和離是聞所未聞,新婦膽敢動手更是罕見。
一時之間說什麼的都有,此事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滿城議論紛紛,簡直比過年還熱鬧。
本來好好的一樁喜事卻鬧成如今這副模樣,誰人經過門前都指指點點,這幾日兩家都鎖了大門,閉門不見來客,想來也是頭疼萬分。
……
餘家大宅。
閽室前擠了不少家僕,手裡拿著帖子焦急地朝緊閉的朱門張望著。
人群中有人向閽侍問道,“何四,你家郎君再不開門見客,我家郎君就要急死了,這買賣還做不做?”
“是啊、是啊。”人群中響起一片哀怨的附和之聲。
何四站在閽室門口朝眾人拱手行禮,賠著笑道,“對不住各位了,近日我家郎君身體欠佳,許多事務難以親自操持,有勞各位移步我家永和街的銀實茶莊,我家大郎在茶莊內操持著呢。”
“走吧走吧。”
“快些找大郎去吧,晚了又耽擱事了。”
眾人埋怨著,趕緊捏著帖子匆匆朝永和街趕去。
何四站在原地賠著禮,也懶得再回閽室,等著迎接下一撥人馬。
遠處劉管事匆匆騎馬賓士而來,剛至近前,何四趕緊上前勒馬,伸手扶劉管事下來。
劉管事手中緊緊提著一個食盒,何四不禁好奇地問道,“劉管事您這是做什麼去了?”
劉管事皺緊了眉,看著食盒嘆了口氣,“唉,小娘子不怎麼吃飯,郎君都快急死了,趕緊差我去買些小娘子素來愛吃的小食來。這不,玉露團、金乳酥、盞口糕……,這些都是小娘子出閣前最愛吃的東西。”
提及“出閣”二字,兩人皆是皺緊了眉。
劉管事趕緊打岔道,“我不與你閒扯了,須得快些送過去。”
何四也趕緊應和道,“劉管事快些忙去吧,我就不多擾了,省得誤事。”
兩人匆匆一點頭,算是行過禮。
劉管事進了門,穿過內外宅,生怕食盒裡頭的點心涼了,加快步伐趕緊朝後花園趕去。
穿過水榭歌臺、假山奇石,劉管事走進湖邊的碧亭,恭敬地將手中食盒遞給餘德堯。
餘德堯身形偉岸、兩鬢染霜,但依舊神采奕奕,身著一套簡樸的家居常服,僅腰間繫了一條簡單玉帶,但自有幾分雍容威儀。
餘德堯接過食盒,緊皺的眉頭舒開,擠出幾分笑容,朝著亭下斜倚在貴妃榻上淺眠的纖細身影走去。
不忍擾她清夢,還是狠了狠心,伸手輕輕拍了拍,輕聲喚道,“月亭,吃些東西罷。”
那身影漸漸醒轉過來,眼簾輕動,睜開霽月般的一雙美目,清麗無雙。
看見餘德堯坐在榻邊,綻放出淺淺笑顏,嬌嬌地開口喊道,“阿爹。”
餘德堯捏了捏她有些微涼的手,將錦被又掖了掖,將她裹得嚴嚴實實,有些嗔怪道,“怎麼不回房睡?”
余月亭揉揉眼睛,眼中清明,透著一股子機靈俏皮,扁著嘴向父親撒嬌道,“這亭子是後花園最好的觀景臺,女兒歡喜在此處吹吹風,春風漸暖,不留神睡著了。阿爹莫要再責怪月亭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