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馮雲心中嘆息,他終於知道為何今日的李師姐臉上一直有著一絲陰霾,也許這也是殿主為何將事情拖到現在才親自查問的原因之一吧。照理說,他們三人回來就應該上稟朝晨殿和賞罰殿開始調查,八天時間,即便不能證據確鑿也能查出個頭緒了,不然靈臺宗早被其他宗門吃得一乾二淨了。
馮雲從滕樞的臉上看到了一絲無奈。
滕樞緩緩說道:“你還是不願說嗎。”李慕瑾是他帶大的,李慕瑾的不對勁他怎麼會看不出來。
李慕瑾面色逐漸變得蒼白,不敢與滕樞對視,最後只是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馮雲還是第一次看到李慕瑾的眼淚,憔悴地不像往日那個暖陽般的姑娘。
“看來你真的與張石講過採藥之事。”滕樞的聲音低沉而冷冽,像是一把利刃直刺李慕瑾的心中。
李慕瑾嘴唇緊咬,淚流不止,既然與馮師弟無關,那最有可能的只有那人,這些日子她一直逃避隱瞞著那個可能,如今這個可能則被赤裸裸地擺在了大家面前。
馮雲也看不下去了,開口說道:“李師姐說吧,到底怎麼回事,你這樣才是增加張師兄的嫌疑。”
李慕瑾聽了馮雲的話,擦了擦眼淚,抬頭瞧了一眼滕樞,見滕樞面沉如水地看著她,只好慢慢說道:“採藥的前兩日,我曾找過張師兄談天,告訴了他馮師弟成功破境,要與我們去採九葉火紋花。地點時間我都沒提起過。”到最後依舊想為張石洗掉一些嫌疑,然而……
馮雲心中嘆氣,九葉火紋花不是哪裡都能長出的,僅這個線索便能知曉大致的方向,而且這樣的靈花基本都會吸引來兇獸更是大大減少了目標,兩天時間足夠對方確定地點了,剩下的就只需要妙華門做好準備,守株待兔或者靜待內奸的通知。
滕樞聽罷,靜靜做到桌案前,準備將事情寫作飛信告知朝晨殿和賞罰殿,當然最後大機率還是會由賞罰殿處理,張石是朝晨殿殿主之徒,朝晨殿需要避嫌。
李慕瑾見師父準備寫信,吶吶無言,最後憔悴地呆立在原地。
“殿主且慢,請恕弟子無禮。弟子還是覺得內奸不會是張師兄,張師兄在門內聲望有佳,沒理由會作出內奸之事。”
滕樞抬頭看了一眼馮雲說道:“張石之事自然會由賞罰殿與朝晨殿處置,他若真的無辜,你們倆就何必擔心。”頓了頓他望了李慕瑾一眼又補充道:“再說他也不是沒有理由。”說罷,便準備繼續寫信。
“敢問是什麼理由,請殿主為弟子解惑。”
“這不是你個外門弟子該知道的。”滕樞頭也不抬答道。
馮雲並不放棄繼續說道:“張師兄於弟子有恩,既然他有可能接受詰難弟子怎能不問,而且弟子也是當事人之一,險死還生,有理由知曉一些事吧。”
滕樞眉頭緊皺,片刻後像是放棄了什麼似得發出一聲嘆息,連李慕瑾也不禁朝她的師父看去。
滕樞停下筆,靠向椅背緩緩說道:“我們這一代弟子中,就屬年紀和修為最高的黃師兄和掌門弟子的寇師兄最為出挑。兩人少年時便經常較勁,到後來黃師兄執掌朝晨殿,寇師兄執掌賞罰殿,兩人雖然關係不睦但也相安無事。直到十多年前,掌門師叔有了退位的意思,最有可能接任的兩人才又……”
“丹鼎殿在宗內地位不凡,兩位師兄都怕我倒向對方便同時拉攏於我,黃師兄甚至提過想讓張石與慕瑾定下道侶之約,被老夫當場拒絕。老夫不想捲入這樣的爭鬥,只想安心追逐丹道,所以並未接受,還要求慕瑾不準與張石來往,說不定就是見老夫不可能倒向朝晨殿為免後事才安排了此次伏擊。”
馮雲心中無奈,聽滕樞講述,這賞罰殿主和朝晨殿主皆是一代梟雄,從少年較勁到如今,為了排除一個不會倒向自己的棋子做出這樣的事也不是沒有可能。
馮雲掙扎著向李慕瑾問道:“李師姐,你與張師兄談天時,可有旁人?”
李慕瑾無奈答道:“當時只有我與張師兄在朝晨殿的偏殿之中,只有一個童子守在殿外。”
“那個童子?”
李慕瑾搖了搖頭:“那個童子在朝晨殿待了幾年了與我也算熟識,我記得清楚他當時正在殿外打瞌睡,我離開時才被我驚醒。”
沒有修為的童子在兩位歸一境修士面前裝睡根本沒有可能。
“那有沒有可能那童子被下了某種術法?”樂毒宗的詭異蠱毒至今讓馮雲刻骨銘心,連修士都難以防範,更別說一個沒有修為的童子。
滕樞此時開口了:“不可能,宗內每個段時間都會檢查這些童子的情況,甚至會用上問心珠,防備被人奪舍或者替換。”
馮雲思索了片刻,突然說道:“那有沒有可能是特殊的法寶,在這些童子不知情的情況下讓他們戴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