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頭看他。
謝應斂一面若有所思地望著她,一面慢慢往椅背上靠去:“你想入宮麼?”
“你可真是日益幽默了,這種問題都問得出口。”她嘿然一笑,心說這宮難道還是她不想入就不入的不成。
他像是看穿了她所想一般,懶懶道:“我沒說能讓你不入。我只是問你想不想入。”
“……也是。”她訕訕把笑收了回來,心說這人也不見得有幫她的心思,低頭搓了搓染了墨的手,道,“那我自然是不想的了。進宮有什麼好的,成天要看別人臉色,不能出宮玩,連想見個人都難見到。”
他輕笑:“你還有想見的人?”
“怎麼沒有,慕家的小公子我就很想見,等他病好了我是一定要見一見的,”她不樂意謝應斂看不起她的社交,遂當著他面掰起了手指來,“還有……”
指頭才掰一根她就掰不下去了。她捏著第二根指頭仔細一點名,驚覺除去小豆丁與容姑,她認識的似乎都與她對不上眼,若不巧在街上碰見了,新仇舊恨的怕不還得當街扭打一番。
但一眼瞥見謝應斂好整以暇的目光,她覺著這手指若放不下去也太折臉面了,遂硬著頭皮數了下去,“還有秦惜兒……”
他眉微微一抬。
“……紫……紫蘇?夫人,還有你……”
他目光偏向了那根被染得髒兮兮的手指,唇角輕勾:“我?”
她點點頭:“對啊。”
秦惜兒她都有膽算進去了,算他一個又有什麼問題,到底還救過她幾條命。且多借他的臉養養眼,她還能老得慢。
“反正我也逃不掉,”她重新抓起了墨石,悶悶道,“到時候你們多進宮看看我就行了。”
“宮中的生活也不似你想的這般枯燥。”他淡淡道,“你照樣可以看書餵魚。”
“那畢竟還是不一樣的麼。”她嘟囔,“一個是自由自在的,一個是被那麼多人盯著……別說我了,魚估計都吃不進去。”
萬一還像小說裡一樣有宮斗的劇情,她要是一個不小心,不得折在宮裡?她嘆了口氣,不免更惆悵了些。
“說是太子妃,不過是個面子上過得去的質子。他們不會為難你。”
“等一下,”經他這麼一說,江煙俔忽然就意識到了什麼,猛地一抬頭,“你們不會幹出什麼讓我被撕票的事情吧?”
質子向來都是王公貴族的親生兒女,以要挾母家不做出格之事;她一個跟謝家毫不咋變的,能要挾到謝傢什麼?
謝應斂一笑:“誰知道呢。”
她陪笑:“你……你別開玩笑啊。這人命關天的事可不是能開玩笑的……”
“放心。”他將宣紙扯過去了些,垂眼看起了上面所寫,“我不會讓你死的。”
她試圖提醒這朵溫室嬌花人心之險惡現實之殘酷:“除了殺我之外他們似乎還有很多折磨我的辦法。”
“那就不在我的保證範圍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