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太太瞧著老夫人的態度,心裡也一直斟酌著——這池家的老太太是真不在乎這事兒?
三姐兒可是說這老太太一心只想抱嫡曾孫的!
顧老太太問道:“老親家的意思是,不論是哥兒是姐兒,家裡都好生照顧著?”
“是啊!這孩子生下來是跟允恩一輩兒的,我生平四個兒子,就四房生了個曾孫,長房還沒有呢!這孩子不論是嫡長子還是嫡長女,都是嫡長家的頭胎,哪有虧待的道理?可能我平時同那孩子誤說了什麼話,她心思細膩,準是往心裡去了,但這完全是誤會。你讓她大大方方的回來,她想吃些什麼糕點,或者想聽聽書、聽聽曲兒的,這都容易。老親家,您是她親祖母,可別讓她和孩子在外面吃苦了,之前在十三衛所,這胎肯定養得不好,再在外面吃苦,我這心裡跟油煎似的呀!”
老夫人再三保證不可能虧待顧相宜的孩子,即便真是姐兒,家裡也沒有嫌棄的理由。
顧老太太倒是也認可這一點——若是頭胎,長房家裡沒有同輩的哥兒與其爭寵,即便是姐兒,也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只是,若是很快家裡便有了同輩的哥兒,那問題便來了。
且聽聞池家三郎現下正要娶親,這憂慮還真不是聳人聽聞。
但三姐兒這孩子長大了,終是要面對這些大風大浪的。
顧老太太遂也保證道:“既如此,我便回去同三姐兒說說,想來這也是一場誤會,正所謂家和萬事興,大家都和和氣氣將日子過好才是正事。”
“可不是麼!”老夫人心嘆,還是同顧家這位老太太談事容易,遂補了句:“若相宜她怕一個人回了院沒人照顧她,那她去她婆母那兒也是妥當的,她婆母平日裡待她視如己出,這點她心裡也明鏡著呢。”
“誒!我這也明白怎麼回事了,我回去便同她說說去!”
末了,老夫人親自送顧老太太出了大門,還特意給顧老太太套了馬車,若不是顧老太太極力推辭,不需老夫人送她,恐是老夫人都要同她一起去顧老太太家裡看看顧相宜了。
待到晚上,顧老太太同顧相宜講明瞭此事之後,同樣也勸著顧相宜道:“我尋思這事兒就是你夫家那老太太平日裡一口一個嫡曾孫的,將你嚇著了。生姐兒就生姐兒,你可千萬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你家這孩子再怎麼說也是長房嫡長輩的,總是有些身份在的,沒人敢欺負她。要是真有人欺負她,這個族譜咱們便不上了,接回老太太我這兒養著,姓顧!”
顧老太太也是豁出去了,自己家的孫女又不是低人一等,給他們池家添丁,池家還敢嫌棄不成?
顧相宜也知道,今兒顧老太太是豁出去,明面上將話說明白了,讓老夫人知道,再怎麼說顧相宜也是有孃家、有退路的,他們不待見這孩子,孃家還有人想接養這孩子呢!
雖說道理她都懂,但顧相宜還是忍不住抱住顧老太太不撒手,道:“可是我還是覺得跟你們一起過得自在嘛……”
“好孩子,祖母知道你在這兒待著踏實,但你心裡也不是不知道,既然老太太找上門來了,你還是得給人家面子,彼此留個臺階下。都是要當孃的人了,這以後也好在夫家生養這個孩子。”
“我雖是明白,可是還是害怕。我怕再有人害她。”
這還沒怎麼著呢,顧相宜便聽說四房要給她下紅花了,那在家裡四處提防的日子,顧相宜怎能過得安心?
顧老太太也是心疼這孩子,但口中還是念叨著:“沒辦法,是真的沒辦法……你起碼得先回去待兩日,或許等你夫君回來,有人護著你了,日子會好過許多。”
“可我都不記得日子了,也不知道京城那邊怎麼安排的,這都五月份了,一直沒見池二回來。”
顧老太太活了一輩子,總歸是知道些訊息的,遂道:“聽聞科考便是九日,出成績少說要七日,且由於全國舞弊那事兒,今年的科考時間都亂套了,審批不知還要多久,你夫君也只能在京城待命,之前同你說的日子都未必作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