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她站起身要退至趙明庭身邊時,趙淳載突然開口叫住她!
“那個少年,你站住。”
徐謹剛剛站定,有些愣住了,不僅掌心有汗,連額間也浮現出一層汗珠。
皇帝,會發難嗎?
“父皇,他年紀小不懂事,冒犯父皇,兒臣代他向父皇謝罪。”
是趙明庭,趙淳載一叫住徐謹,趙明庭立馬就開口了。
趙淳載沒有回應趙明庭,只是一直看著殿上的徐謹,好像是在思考要如何處置這個身份卑賤,不知輕重的少年。
眾人都在等候趙淳載對這個白衣少年的發落,徐謹拱起手,躬著腰,頭垂得很低,心砰砰砰跳得厲害。從她的鼻尖掉落下一滴晶瑩的汗珠,直直打在徐謹眼前的一塊金鑲玉的地磚之上,顯得瑩白剔透的玉石更加潤色幾分。
“陛下!”是陳同非的聲音!他終於忍不住出來了。
徐謹感覺他來到了自己身邊,跪下說道:“陛下,此人是微臣的表侄,微臣沒有管束好他,請陛下降罪。”
“大人……”
徐謹幾近無聲地喚著陳同非,她絕不想連累他。
皇帝也還沒說話,一旁有人嘆息了一聲:“看來父皇對內外太過仁厚了,現在隨便什麼無籍無名之輩都能在大殿之上參與國事了。”
“父皇,這少年只是有些救友心切,並無意逾越。”
是趙明廊!從那夜被囚王府地牢到派人監守尚書府,再到今夜宮宴之上再度相遇、再三為難,靜王好像對她有一種莫名的執著,而這種執著……徐謹把它理解為殺意!她後知後覺地真正明白到了,趙明庭那夜來的是有多麼及時!而靜王之所以放了她,最主要的原因怕是那具趙明庭帶來的屍 體。
趙淳載沒有回應任何人,只對著徐謹,溫和地問道:
“不錯,小小年紀,卻有儒之文氣,俠之義氣,你叫什麼名字?”
趙明庭一直看著徐謹,徐謹則有些微的受寵若驚,皇帝沒有要罰她的意思。
她抬起頭緩聲道:“小人徐謹。”
……
剛入卯時,天氣涼絲絲的,乾淨悠長的大道一路向北,兩邊是青蔥的參天大樹。周圍一片靜謐,只有鳥兒淺淺的鳴叫,這要在冬日,天還沒亮。
徐謹立在恢宏的“集賢門”前,頭頂官帽,腳踩官靴,一身質地上好的白色鑲青紋花邊官服格外寬大,長袖直直垂落,幾乎垂到了腳踝,腰間卻被一條同色同花紋的錦帶牢牢束緊,顯得整個人身姿挺拔,長身玉立,如青松般精神俊朗,儒雅卻又不乏威儀。
因是早早地就要來到這裡上值,她眼睛都睜不開,只能站在大門前發一下呆,抻抻懶腰,隨後一絲不苟地端正官帽,整理著官服。
“徐主簿,早。”
徐謹一聽這道溫潤和煦的聲音,立馬修整好姿態,有儀有禮地轉過身去,帶著一絲恭敬。
這人當然不是靜王趙明廊,她衝著他拱手問安道:“溫司業,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