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蕭侯爺,黃大人,宮宴之上吵吵鬧鬧成何體統?此事不能只聽你二人片面之詞,父皇居於深宮,不瞭解市井之事,不如,諸位大人也來說說?”
這道和煦好聽的聲音一經傳出,眾臣面露異色,各有各的思量。
徐謹看過去,說話的是趙明廊。他提議讓別人都來說說,自己卻很是閒適地擺弄著酒杯,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皇帝睨向階下,自然也選擇將這燙手山芋扔給眾人。
王公大臣們都不敢輕舉妄動,蕭淵與黃松相互看不上眼,場面一度很尷尬。
徐謹注意到趙明庭端坐在她身前,渾身散發著冷意,劉洪良是他當初要保的人,他被禁足時,還被皇帝當做一個籌碼去牽制黃松……
就在這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名中年官員率先出列,他跪下後說道:
“陛下,俗語有云:一個巴掌拍不響,雙方各執一詞,若不將案件斷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恐愧對百姓,黃大人這府尹之職,日後就難做了。”
他是大理寺卿,顏恪之。
緊接著,刑部尚書竇英公上前進言:
“陛下,既有人擊鼓鳴冤,不將案件審理清楚反將擊鼓者論罪,日後京兆府和我大魏各執法部司在百姓心中,還有什麼公正可言?”
徐謹鬆了一口氣,三法司中的大理寺和刑部都站出來為劉洪良說話,可以說也是很硬氣了。她低下頭看了看背對著她的趙明庭……
只是還沒等她徹底放鬆下來,突然又走出一個身材魁梧的武將,他一甩袍子跪在地上,抱著拳提氣說道:
“陛下,淮陽侯小公子被人暴打重傷,損了根基,臥床不起,恐難痊癒。同窗之間有何深仇大恨,值得大打出手,既狠也毒,有辱斯文!這樣的人如何進朝為官,為君分憂!”
左翼前鋒營統領馮康為蕭寶成打抱不平。
徐謹盯著此人。禁軍三大主營:京畿營、三千營、五軍營。另兩翼營:左右翼前鋒營,若說京畿營是皇帝的死士,這左右翼便是蕭淵的先鋒官。
這時又有一官員上前道:“陛下,蕭侯爺剛剛有一句話說得極對。有德無才,比有才無德更為可怕!劉洪良這樣的儒生,即使有治國之才,也難保不是酷吏的料子,絕不能入朝為官!”
……
徐謹聽這人說劉洪良會成為酷吏,她暗自摳著手,不易察覺地白了那人一眼。等她眼珠轉過來時,恰好對上趙明庭沉沉的餘光。
“站好了。”趙明庭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訓斥著。
徐謹連忙站得更加板正了。
……
殿上眾說紛紜,群臣紛紛出戰,語況激烈,但徐謹注意到,有一部分人是一直都未參與進來的,比如她旁邊的吳令廣、吳令廣後面的原若海等、又比如與李召群走的近那些官員……
趙明廊氣定神閒地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後拿在指尖來回把玩。他似是注意到徐謹對劉洪良一事的過分關注,一雙溫柔的眸子掃視過去,這邊的徐謹莫名地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趙淳載聽他們說完,似是對劉洪良有些不喜。他開口道:
“若是儒才成為酷吏,朕寧願此人永生都不要踏進官場半步,因為他害的不僅僅是別人,還有自己。”
徐謹心下一沉,皇帝這是一句話斷了劉洪良的前途!沒了入仕的倚仗,劉家絕無可能逃脫蕭淵的魔爪!她急切地看向趙明庭,那人一絲反應都沒有,依然紋絲不動地端坐著。